“将军何出此言?在你面前的不正是南楚王脉吗?还有将军你,不也是南楚的将军吗?”
“季常。”韩俊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说服我,为你们南楚卖命吧?”
“怎么会,季常不傻,太子公主也不傻,不是让将军为我们的南楚卖命,是我们与将军一同为咱们的南楚卖命。”
“有何不同!”韩俊立眉竖目瞪着季常。
“难得今日有缘,我替将军谋划一二,不过这些人,就暂时让他们退下吧。”季常指着周围的士兵说道,“将军手下三十万大军,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韩俊挥挥手:“退下。”
季常待众军退去方笑道:“既然将军有诚意,那么封白羽也可以回来了。”说罢喊道,“封白羽,回来吧!”
话音刚落,果然营外一人飘然而至,韩俊方知自己又被摆了一道,顿时有些恼怒:“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季常摇摇头笑道:“若季常说完接下来的话,将军依然要拿我们祭旗,那我们也只好认命了。”说罢又为韩俊斟满杯中酒说道,“我们边饮边说。”
韩俊犹豫片刻,接过酒杯:“说吧。”
“季常方才说,玉玺是否有用要看手握玉玺的人对不对,此言不虚。而将军不是这个人,也绝非虚言,然将军不是,萧成器也不是。”
“哼,只有你们家太子才是,这你已经说过了,然而如今玉玺已经被你们家的倒霉公主一劈为二,不管是在谁手里,也只是一块废物了。”说着又狠狠瞪了楚幽两眼,楚幽只顾乖乖吃饭,全当看不见。
季常抿抿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玉玺就是玉玺,就像赤金足银,分成几段也是赤金足银。”又说道,“方才许大人说,这玉玺不到时机成熟时不可轻易示人,季常深以为然。”
许奇听到这里说道:“我就说吧。”
“但是所谓时机成熟,就要如萧成器一般,手握大半江山,方可谓成熟,将军至今虽坐断南平要地,可要说与萧成器平分秋色那还差太远,且欲后来居上,就更加不易。”
韩俊不耐烦道:“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我若知道何须问你,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破此绝境?”
“哼,谈何容易。”许奇冷笑。
“不易,但也不是不能,只是需要将军与太子联手,方能成事。”
“什么?”别说韩俊不相信,连楚桓本人也觉得惊讶,这话若在前一日提起来他还愿意考虑,可经此一事,他对韩俊已然再无信任可言,又何谈联手。
韩俊笑了笑说道:“你看,莫说是我,就连你们太子也觉得不可能。”
季常问楚桓:“太子可信得过季常。”
楚桓阴沉着脸说道:“季常的为人自然信得过,可他”
“殿下既然信得过季常的为人,那么也请相信季常的判断,以如今的形势,韩将军与我们联手,诚乃天作之合。”
“为何?”
季常道:“先前说的时机,是萧成器的时机,是将军一人的时机,却不是我南楚太子的时机。”
“哦?你们的时机是什么?”
季常微微一笑:“只要手下兵马足以自保,任何时候都可以高举传国玉玺,招兵买马。”
“这就言过其实了吧?为何我就要等那狗屁时机,你们便不用?”
“韩将军,有句话叫名正而言顺,萧成器与你韩俊争天下,是两虎相争,胜者为王,故而要等时机。可我们不同,这传国玉玺在南楚的皇宫里放了这么多年,不仅我们觉得这是我们的东西,天下人也都觉得这是我们的东西,就连将军你,私底下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们拿自己的东西举义旗,招义兵,杀回自己的国土,夺回自己的皇城,天理如此,何须时机二字?”
“所以,若我与你们联手,便也无需等待时机了?”
“当然。将军麾下三十万大军足能护我们周全,而我们则借将军以出师之名,到时将军高举复立南楚的义旗,一则,当年先王治下的南楚百姓深受王恩,南楚贤才必定舍北萧而趋南楚二则,将军本先王旧部,今高举义旗为护太子、保公主、为先王报仇,此乃义举,天下英雄怎不心生敬佩,心向往之。如此,天下归心,众望所归,何愁大业不成?”
“嗯。”韩俊沉吟片刻,“听上去的确不错,不过,若依你这么说,我既奉太子,又奉南楚,那么,我所打下的天下又是谁的天下呢?”
楚幽突然笑了,说道:“真是迂腐,天下就是天下,谁能号令便是谁的天下,如今连个手指头尖还没碰到,便已想到坐分天下的时候了?”
季常也笑道:“是啊,将军想得未免太远了。”季常回头看看楚桓又转头对韩俊说道,“罢了,我就在这里自作主张与将军坦诚相待吧,我们的打算,的确不只是活着,否则以太子傲骨,城破之日便已自刎以谢天下,又岂会心甘情愿在将军这里寄人篱下,受尽屈辱。”
韩俊将酒杯一方说道:“我就知道,”他点着手指说道,“你们,人虽不多,野心不小。也罢,既然你们如此坦诚,我也要有些诚意,毕竟我们现在的敌人是一样的,我答应同你们联手,共谋天下。”说着又嘿嘿一笑,“这玉玺,我也暂且收下。”
韩俊刚要伸手,季常却先一步把玉玺握在手中,抬头笑道:“既然是联手,便该平等相待,将军手中已有三十万大军,这玉玺,还是我们拿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