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走向银白跟前,低头俯视着她,问道:“你阿爸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吗?”
银白摇了摇头,道:“没有。”
博雅嗤笑道:“你就不怕他是遭遇了什么危险,回不来了?”
银白再次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博雅皱了皱眉头,说道:“果然是他的种,连讨厌人时的反应都是一模一样的。”
银白抬头直视他,说道:“他不会有危险,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我也没有讨厌你,不值得,阿爸他就更不会了。”
博雅一愣,问道:“你真的成年了吗?”
银白抿唇,没有回答他。
博雅兀自思索道:“既然已经化形,那就是成年了?也难怪你能说出这一番话,只不过你的身形确实娇小,和凌无极瘦弱的时候一样。怎么,他是虐待你了?”
银白显然是不想与他多话,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仔细地叠好大树叶子抱在怀里,静静地看向林区远处。
日头即将西落,昏黄的光慢慢地移了过来,整片森林开始添上金黄的色彩。
博雅冷笑道:“你在等他回来吗?”
银白平静地回道:“阿爸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博雅:“这么久了,他一只猎物也没猎到。也罢,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就算他真的来了,也未必赢得过我。”
对于他那堆的老高的猎物,博雅极有自信。打从小时候起,他就跟在其他兽人后边开始学习狩猎,直到现在长大成人,对于狩猎早已是炉火纯青。
博雅的家庭与其他兽人的家庭都不一样,他生来没有阿爸。家中的雄性兽人只有他一个,于是他年纪小时就不得不出去狩猎养活自己的阿妈。
不仅如此,因着他阿爸不明的缘故,博雅的阿妈在部落里受尽了雌性兽人的排挤。
常年遭受到的讽刺、白眼导致了她懦弱的性子,现在一直待在家中,基本上是不出门的。
她怕见人,就连同族的也不行。
博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是全凭他一个人的努力。兰卡若非生来样貌美,又出身明白,只怕是比不过博雅的。
可天意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让人捉摸不透,谁又能妄想说得准呢。
当日头落下西山的时候,林区突然响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由远及近,似乎是一群兽类逼近的脚步声。
博雅眼神犀利地扫了周围一眼,不着痕迹地站到了银白身前,以一副保护的姿态说道:“这声音不对劲,你快跑。”
银白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更加清晰可闻。确实是一群兽类在奔跑着过来,而且都是大型兽类。
博雅心中猜测不已,一时又想到了虎族来犯的兽潮,可听这声音又不像。
他一时不敢下定论,只能紧紧地护着银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凌无极坐在一只猛兽背上跑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博雅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地护着银白。
他先是一愣,便见银白朝他跑了过来。凌无极立时回过神来,手中抓着的长绳一扯,兽群便乖顺地停了下来。
博雅愕然地看向他。
凌无极将将翻身下了猛兽背上,银白便跑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一根手指,小小地松了口气。
博雅同样也是松了口气,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凌无极轻笑一声,将手中长绳交到银白手里,说道:“这是阿爸的猎物,要拿好了。”
博雅心惊的同时,扫了一眼兽群。只见每一只猛兽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淤青,它们脖子上都缠着粗壮的树藤,每根都接在一起,最后扭成一根又绑了条长绳正攥在银白手中。
凌无极解释道:“猎物太多了,我没办法运过来,只能出此下策。所幸我们没有规定猎物死活,这样应该不犯规吧?”
博雅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猎物,每一只都是他猎杀之后抓过来的,大概约二十几只。
凌无极的兽群不安地吼叫了起来,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四五十只!
良久,博雅开口说道:“你赢了,从现在起你没有为我保守秘密的义务。”
言罢,他转身往回走,死伤的猎物散发着异味,风一吹就愈发刺鼻起来。
凌无极在他身后笑道:“你的秘密我还是会替你保守的,反正说出来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博雅身形顿了顿,接着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离开了。
未过多时,孔雀族来人,他们推着木板车,一脸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彼时凌无极正给银白擦着路上顺道采的果子,两方一对视,那边先是一愣,似乎对眼前的场景有些费解。
一兽人郁闷道:“博雅大人说让我们来这里运他猎杀的猎物,可也没说凌无极在这里呀。”
另一兽人小声地接道:“他旁边怎么那么多野兽?”
又一兽人接道:“不知道。”
凌无极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这些都是我和博雅猎到的,你们都可以运回去。”
言罢,银白极有眼色地将长绳扔到了他们跟前。接着,她安静地吃起果子,小口小口地啃着,极为乖巧。
那群兽人依然处于茫然状态中,眼见兽群伺机想要逃跑之时,他们才反应过来,连忙拾起长绳,拉住了兽群。
凌无极拍了拍手,拉住银白,说道:“崽啊,我们回去吧。”
银白点了点头,两人相伴往回走,徒留原地一群傻了眼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