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的时候,莫五陵站在院子中,用随身带着的洞神箫吹了一曲,箫声悠悠,随风而逝。
凌无衣收回放在莫五陵身上的目光,敛眸道:“早先听皇城中人说过莫师叔的箫登峰造极,今日一听,如闻仙乐。”
凌无极笑道:“莫老先生曾说过,当今天下论文采,能和莫五陵相提并论的,只长乐公主一人。”
凌无衣:“老先生谬赞,无衣何德何能。”
二人正说话间,莫五陵将箫别在腰带里,走过来说道:“这箫声是我和师父、小白之间独有的暗号,相信过不了多久,师父他就会联系我们了。”
凌无极:“那今晚作何打算?”
莫五陵:“我师父他此刻就在春宵宫,我们先见他一面再说。”
凌无极:“也好。”
莫五陵:“都别睡觉,就在这院子里坐着等吧。我瞧着这里也挺瘆人的,那屋子里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呢。”
凌无极:“你之前不是还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凌无衣突地说道:“莫师叔怕鬼神?”
莫五陵脸色一噎。
“噗哈哈哈!”凌无极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莫五陵,还别说,你从小就胆子小,不会真的怕那玩意儿吧?”
莫五陵梗着脖子说道:“谁……谁怕了?本少主才不怕那…那玩意儿呢,凌无极,你少胡说八道了。”
凌无极抱胸道:“既然不怕,那你倒是去屋里转一圈,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东西。指不定有位国色天香的女鬼,正等着你呢。”
话音刚落,一阵怪风吹了过去,屋顶瓦片颤动起来,三两只乌鸦飞进昏黄的月色。
莫五陵脸色一白,警惕地在四周看了一圈。
屋檐上,小白扑棱了两下翅膀,见底下三人看了过来,欢快地翠鸣一声。
莫五陵当即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死小白,是你啊。你干嘛悄无声息的,吓……下次再这样我就拔了你的毛。”
一见凌无极取笑的眼神,莫五陵反应极快地改了口。
小白展开翅膀从屋檐上飞了下来,凌无极一横手臂,它便乖乖地落了上来讨好地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
一旁的凌无衣定定地看着小白,虽神情寡淡,但眼神中隐隐有流光波动。
莫五陵走过来,一拍小白的脑袋,粗声道:“死小白,我师父呢?”
小白灵巧的鹤头一伸,猛地在莫五陵手背上啄了一下,不满地叫了一声。
莫五陵捂手气道:“好你个死小白,你竟敢咬我,胆子越来越大了。今天就拔了你的毛,做烤鹤吃!”
“五陵,休要胡言乱语。”
突闻一声清冽之音,惊得莫五陵连忙缩回了抓向小白的手,立马规规矩矩地站好,甚至还不忘理了理衣领,道一句:“师父好。”
正给小白顺毛的凌无极,闻声道:“见过小师叔。”
凌无衣:“见过师叔祖。”
来人一袭白衫,衣袍翻飞间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身姿绰约,丰神俊朗,背负一长剑。
正是灵鹤公子,惊鸿。
他先是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凌无衣,而后像是不经意般说道:“你收了个好弟子,日后要悉心教导。”
凌无极笑道:“这是自然。”
惊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视线移到莫五陵身上,后者身形一抖,讨好地叫道:“师父。”
惊鸿:“灵鹤通人性,日后莫要再说些浑话。”
莫五陵连忙道:“徒儿以后绝不会再说了。”
得了保证,惊鸿便不再多作追究。他性子冷清,终年都是一副死人表情,从未变过,甚至连话也不愿多说。
自出场到现在,惊鸿一共说了三句。这三句之后,他没再说话,剩下三人心思各异,也不知说些什么。
于是一方小院里,四人一鹤,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冷风飕飕,莫五陵忍不住咳嗽一声,尴尬道:“天气转凉了,师父要记得加衣服。”
凌无极:“………”
惊鸿:“徒弟有心。”
凌无极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手将小白放到了凌无衣怀里,清了清嗓音说道:“小师叔,此次来春宵宫,可有收获?”
惊鸿:“嗯。”
闻言,凌无极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连莫五陵也忍不住看了过去,然而气氛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莫五陵小声提醒道:“师父,凌无极是问你有什么收获,你不妨给我们说说。”
惊鸿:“此事确与春宵宫有所关联。”
凌无极:“……然后呢?”
莫五陵偷偷移开两步,凑近凌无极,小声道:“大闺女,我师父那性子你还不清楚,指望他给你解释的一清二楚,还不如你自己查明真相来的快。”
凌无极同样小声回道:“你说的在理,另外,我说过不想再听到‘大闺女’三个字了吧。”
莫五陵:“………”
惊鸿冷淡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抿唇不语。
同样不爱说话的凌无衣,此刻正沉迷于小白的触感,面无表情地用柔嫩白皙的手温柔地替它顺着羽毛。
小白正昏昏欲睡。
莫五陵突地跺了两下脚,鞋底与地面相撞,发出两声沉闷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他干笑道:“我脚有点痒。”
凌无极:“我好像也是,有什么东西在……”
异变横生,地面破裂,新绿色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四人大惊下提气跃上了房顶。
不过片刻,枯枝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