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飞鸟掠过海面,他执剑斩向船头,一如神话里与恶龙决斗的骑士,赌上性命般义无反顾。
冲击炮的筒口嗡鸣一声,灼目的火光飞射而出,轰向逼近的人影。火光耀耀,刺得人眼直流酸水。
凌无极一剑破开火光,飘然落在甲板的方向轮之上,剑尖直抵凌夜的喉咙,锋芒毕露。
凌夜仰望着面前的人,眼角还不受控制地淌着两行酸水,就像回到了幼时那年,这人高高在上地将他踩在脚下,嘲笑地喊他:“贱狗。”
那时他也像这般屈辱,咬牙吞下一切不甘的情绪,在脑海里将杀死这人的画面演练了千遍,万遍,疯魔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杀了凌无极。
但此刻的屈辱,让他无比清醒地明白,曾经看到过的血腥画面不过只是他的一场臆想,他从未得手过。
凌无极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将他阴暗的眸子一览无余,不喜道:“这双眼睛真令人厌恶。”
里边翻腾着的黑暗情绪,仿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绞住了猎物不放。
他这一句话如暗号一般,霎时间将周围傻愣着的人群唤醒,于是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有人用枪指着他,吼道:“快放开大统领!”
此话得到了一片附和声,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地上前一步。只因他们忠于大统领的同时,更忠于自己的命。
有人的伤口在颤动,证明他握枪的手腕已然不稳,此刻也就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
随着科技的发展,武器愈加先进,人类变得更加依赖于强大的外力,而忽略了自身的强大。
如凌无极这般踏水而来的情况,也就只在武侠小说里出现过。若是计算上海水阻力的话,只能证明凌无极这人有多恐怖。
生活在大海里的人鱼尚且不能做到的事情,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了,只能说……果然不愧是帝国的皇子吗?
一时间,在甲板上目睹了一切的人都开始回想起帝国曾经的荣耀与辉煌。而在今天,他们在这个少年人的身上看到了上任大统领的影子。
凌无极跃下方向轮,单手提起凌夜,如闲庭漫步一般走向船舱,路上的人自动往两边退去。
凌夜咬牙切齿道:“你要做什么!”
凌无极扫了一眼胆战心惊的众人,嗤笑道:“没什么,只是同你这个兄长叙叙旧罢了。”
凌夜恶狠狠地看向他,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凌无极皱眉道:“我以为你会很乐意跟我说些事情,比如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又比如………”
“凌无极!”凌夜眼角赤红,发疯了地吼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得彻彻底底!你明不明白,我只想你死啊!”
周围的人群瑟缩两下,虽然知道他们的大统领有些偏执,却没想到已经到疯魔的地步了。
不管帝国继承人之间再如何明争暗斗,这般撕破脸的,还是头一回见。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他们虽不是良禽,却也懂得树大好乘凉的道理。
如果大统领真的疯了的话,那眼前这位流落多年的嫡皇子可就要异军突起了。到时候,帝国谁说了算,未必就不会换个人。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凌无极懒得计较众人的心思,现在他只想知道凌夜和长老会到底密谋了些什么,也好和塞壬商量下对策。
不过凌夜现在的状态极为异常,想要问出些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可他下来这一趟,也不能白费力了,至少也要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
思及此,他抬头问道:“供给仓在哪里?”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会傻到把食物和燃料储存的地方告诉敌人,这就好比是白白把命脉送了出去。
凌无极也不急,晃晃手里空有架势的凌夜,气定神闲道:“没人说的话,你们的大统领就只能去喂海怪了。”
这时,一个身着执事服的中年男人挤过众人,缓缓地走上前来。众人一见,忙给他让开了道儿。
男人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道:“殿下,多年不见,你似乎清瘦了些。”
凌无极从原身体有限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人,正是皇家管事田青。自凌夜继位之后,他应该成了凌夜的专职助手。
田青见凌无极不答话,丝毫没有被拂了面子的尴尬,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殿下离开的时候面相还有些稚气未脱,如今却是长大了。”
凌无极懒得再听他乱扯些有的没的,皱眉说道:“田管家一向老谋深算,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猜到了。”
田青闻言,礼貌地回道:“如果殿下想问大统领的事情,田青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无极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碍于田青多年的淫威,在凌夜神志不清,还发着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来质问他这么做对不对。
大统领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他就已经急于投诚了。
田青淡淡地扫了周围一眼,多年浸淫官场让他练就了不怒自威的眼神,也成功地让一群人噤若寒蝉。
他道:“前些日子,人鱼帝国的长老会送来消息,说是他们的储君带着我们帝国流落在外的皇子,一同离开了亚特兰蒂斯去游玩。趁此良机,请大统领务必要将两位杀掉。”
凌无极点点头,心道:塞壬猜得不错,果然就是长老会干的好事。
田青又道:“大统领听说了殿下的消息,执意亲自带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