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个三十里路,路过一片渔村,能在姑苏城外官道旁找到一家茶铺,挂着招幡,写了‘回味无穷’四个大字。
棋子飘扬,在万籁俱寂的夜中风声鹤唳,茶铺早已关门,简陋的木板门吱呀乱响。
笑面郎君托抱着凌无衣一路掠来,将人放在地上。又将茶铺门口堆着的竹椅取下来一只,扶着她坐下。
紧接着,他上前敲了敲门,在里边人骂骂咧咧出来开门的时候,纵身掠上了屋顶,三两个起落便隐没在夜色中。
开门的是个中年老汉,脊背有些佝偻。甫一看到茶铺门口坐着位女子,顿时惊为天人。
愣了一愣,那老汉突生心悸,连忙上前,低声说了句:“凌道姑,得罪了。”
他三两下在凌无衣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后者身体顿时一松,却是恢复了自由。
老汉心道:菡萏府的人来信,说这凌道姑不是被人抓去了吗?怎生又到了他这茶铺门口?
凌无衣淡然道谢。
老汉忙拱手行礼道:“凌道姑言重了,我只是菡萏府的一个老奴罢了。”
凌无衣疑道:“这里是………”
老汉:“此处是菡萏府开的一间茶铺,供过往人休息的地方。老奴年事已高,便自请来了这里,方才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半夜行路的人想要留宿,未想竟是凌道姑。”
凌无衣略微地点了点头,沉默不言。
玄机门之所以消息灵通,自然是有自己的渠道的,而过往人多且杂的官道上消息最是繁多。于此处建茶铺,一日便能收集不少来自天南地北的消息。
那老汉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斟酌着问道:“凌道姑,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附近可是有人?”
凌无衣:“个中缘由,一言难尽,老先生可否帮我回菡萏府?”
老汉:“当然,凌道姑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取马车,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送你回菡萏府。”
语罢,老汉动作麻利地跑去后院牵马。这凌道姑被抓一事,整个菡萏府都出动了,想必是身份不一般之人,他万不能怠慢了。
再者,凌道姑既然被抓,想必也是麻烦缠身。而今她突然出现在茶铺更是诡异,若再生变故,凭他一人恐难保其周全,为今只有将她赶紧送往菡萏府。
待老汉心事重重地走开后,凌无衣起身,遥遥看向茶铺房上,仍然是面无表情,教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约半个时辰后,老汉驾着破旧的马车停在了菡萏府正门口。此时菡萏府大门敞开,因为凌无衣之事,整个府内灯火通明。
老汉下车,与迎上前的守卫悄声说了两句,那守卫顿时惊奇地看了一眼马车,紧跟着飞快地跑进了府内。
老汉又走回马车旁,低声说道:“凌道姑,菡萏府到了,我扶你下车吧。”
凌无衣极轻地应了一声,撩开粗布帘子,优雅地跳下了车,迎面便被一人抱了个满怀。
凌无极搂着她腰际,喜道:“乖徒儿,还好你没事。”
他兀自欣喜,却见凌无衣微微蹙起了眉头,淡然道:“师父,你碰到我肩膀上的伤了。”
凌无极一惊,伸手撩开她的衣领,却见她肩膀靠锁骨处已经红肿了一道,衬着周围的雪肌,显得触目惊心。
他当即沉了脸色,眼中阴晴不定,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全然不同,倒是有了几分凌光的威严。
凌无衣:“弟子无碍。”
凌无极一言不发地帮她理好衣领,牵着她进了菡萏府,周围人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路回得小荷院,凌无极命人拿来了菡萏府常备的上好金疮药,仔细地替她抹了。
期间凌无衣一直侧首,任由他做些出格的行为。上好药,凌无极又拿了命符中的上品丹药,给她服下去。一番治疗,那红肿的一道显然消退了不少。
莫五陵敲门进来之时,凌无衣将将服完药。
凌无极朝他说道:“让人都回来吧。”
莫五陵点头道:“我已经让魏先生吩咐下去了,我师父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闻言,凌无极便不再多话。
莫五陵扫了一眼凌无衣,说道:“小师侄安然回来就好,你要是真出个什么差池,大闺女可得急疯了。”
凌无衣轻声道:“谢小师叔关心。”
莫五陵大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有人在菡萏府将你给抓了去。”
闻言,凌无极看向凌无衣,后者思索片刻,回道:“我本打算入睡,关窗的时候,突然有人影闪过。接着我就意识不清,醒来时身处春宵宫,抓我的人是红缨。”
莫五陵以手托着下巴,沉思道:“以红缨的武功,应该不至于能在我菡萏府来去自如才对,除非………”
凌无极接道:“除非有人接应她。”
“对!”莫五陵肯定道:“不仅如此,此人要么是我菡萏府地位较高的门客,要么就是住处在这里附近的丫鬟、仆人。”
凌无极:“菡萏府怕是混进了春宵宫的人。”
莫五陵沉思片刻,突地急急起身,边往外走,边头也不回地朝他们二人说道:“这事不小,我得赶紧去查清楚,先走一步。”
待他走后,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凌无极看了窗外的月色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金陵。”
凌无衣:“师父不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凌无极微愣片刻,道:“乖徒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