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知性子温吞,无论莫五陵如何激他,他也不生气,偶尔悠悠地扔出一两句,堵得莫五陵哑口无言。
待莫五陵恼怒着下塔去,故意将地板跺得“咚咚”直响,他听了也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凌无极:“莫五陵他自小放肆惯了,实则心底良善,还请前辈不要介怀。”
莫不知:“我自小看他长大,算得他半个父亲,又如何会介怀。倒是你,竟能和这小子交心交肺。”
凌无极笑道:“前辈此话何意?”
莫不知叹了口气,说道:“五陵看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其实他胆小的很。而你恰恰相反,看似古道热肠,实则比谁都无情。”
凌无极忍俊不禁道:“前辈此言差矣,其实无极以为,我比这天下大多数人都有情有义。”
莫不知嗤笑了一声,隐晦地看了一眼凌无衣,又道:“我已知你们来意,此事既是武林大事,也算得我玄机门之责。今日无论你们过不过得此关,我都会告知你们有关青衣秘籍之事。”
凌无极听出他言外之意,便接道:“若是无极过得此关呢?”
莫不知笑道:“自然按规矩来,你提一个问题,我定会给你一个想要的答案。”
凌无极笑道:“那无极今日是真的赚了。”
莫不知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凌无衣,意味深长地说道:“规矩不可废,提问题的只能有一人,就是不知是你们中哪一位了。”
凌无衣抬首,轻声道:“无衣登塔,是为师父。若只有一人,无衣便放弃。”
凌无极惊愕道:“乖徒儿,你就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凌无衣答:“有。”
凌无极:“那你为何要放弃,依你的才情,为师可未必及得上你。”
凌无衣侧首,淡然道:“弟子心中不明之事,自会寻求答案。旁人的回答于我而言,终究是旁人的。”
凌无极微一怔愣,恍然间似乎回到春日融融之时,他与她在缥缈峰顶一同练剑,听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弟子的道尚且不明,弟子习剑也不知为何,所以弟子修道习剑,去寻求弟子想要的答案。”
收回思绪,凌无极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落于她发顶,温声道:“乖徒儿,等着为师。”
凌无衣:“嗯。”
莫不知神色不明地在二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身体往后靠在檀木椅背上,竟是闭目养神了起来。
凌无极抬腿………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待他吟完,三层陷入一片死寂,莫不知仍旧闭着眼,似是沉沉入睡。
凌无极回头去看凌无衣,却见她不知何时背过了身,消瘦单薄的身形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不多时,莫不知开口说道:“青衣族的事与春宵宫关系莫大,然春宵宫又与楼兰牵扯不清,非我中原率土之滨,玄机门消息有限。若要追查此事,只有亲去一趟楼兰。”
凌无极回过神,轻点头道:“多谢前辈,无极不日便动身前往楼兰一趟。”
莫不知沉默片刻,又道:“正事说完了,该说说你的问题了。”
凌无极微愣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想来他那随手从脑子里捞出来的诗是被相中了。
不过………
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知道的事情,不如就将这次机会让给我的乖徒儿吧。”
凌无衣垂着的手轻颤了一下,便见凌无极走至她跟前,轻声道:“你当作是玩玩的也好。”
言罢,他越过凌无衣,径直下了三层。
今日之题至此已经全部结束,万里诗云塔也不复之前的盛景,人迹稀疏了起来。等过上个六日,万里诗云塔再次大开门庭之时,又是人山人海之景。
下得塔去,莫五陵与青衣却是早已等在了那里。不光二人,还有凑热闹的剑老头。
莫五陵在凌无极身后看了两眼,问道:“小师侄呢?”
凌无极:“她有事。”
莫五陵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大闺女你竟然输给了自己的徒弟?!”
凌无极轻笑一声,不可置否。
莫五陵又啧啧两声道:“真看不出来,我原想着今日要便宜你了。”
青衣被莫五陵的哑谜弄的稀里糊涂,纠结着柳眉问道:“莫少主,凌道长是输了吗?”
莫五陵从鼻子里发出“哼哼”两声,算作默认。
凌无极无奈道:“并非如此,乖徒儿她………算了,不提也罢。先说说正事,莫前辈已经将春宵宫的事告知我了。”
闻言,莫五陵稍稍正色道:“他说了什么?”
青衣忍不住看向凌无极,眼中藏着希翼的亮光。若是能得到春宵宫的线索,她族便报仇有望。
凌无极迎上两人的目光,回道:“莫前辈说了楼兰此地,其余的尚需我们自己去追查。”
莫五陵微一皱眉,苦思片刻后,突地抬起头,说道:“我明白了,难怪春宵宫如此低调行事,竟不是我中原之人。”
一旁偷听的剑老头嗤笑一声,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听说有些黄毛小子不知所谓想去楼兰?哎呦,老头我正好有本秘籍,对付楼兰蛊虫那是一绝,今日便宜卖给有缘人了啊。”
凌无极:“………”
莫五陵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回道:“现在的老人家怎么都如此的厚脸皮,强卖下三滥秘籍也就算了,还将自己吹的天花乱坠,到底害不害臊?”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