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云辞和林绘锦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随后林绘锦便随着宫女引路,缓缓退下,寝殿之内顿时便只剩下了南宫冽和云辞两人,不……
与其说是两人,倒不如说是两位皇帝,两位……有着同病相怜的男人……
“军师,我突然变得很迷茫。”
“不知道自己改做什么好,更不知道自己是谁,未来要做什么?!”
林绘锦缓缓退下,看着云辞坚毅的背影和熟悉的轮廓,南宫冽只觉得心安许多,更忍不住的率先对云辞开口,吐露着自己的心思。
云辞却是并不着急开解这南宫冽,只是神色淡然的示意南宫冽随同他一起席地而坐,踩着青石台阶,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两壶酒放置在一旁。
彼时月朗星稀,点点繁星悬挂在巨大的夜幕之上闪烁,看着模样……怕是要下雨了。
云辞打开酒壶,喝了一口烈酒,随后便将酒壶递在了南宫冽的面前。
南宫冽并未多言,也是提起酒壶,好像灌酒一般,顷刻之间便没了大半。
烈酒缓缓入腹中,让南宫冽迷茫的思绪瞬间清醒了很多,看清楚了云辞如同刀刻一般的俊容,缓缓的笑了笑:“军师,这段时间还好吗?”
“好。”
“都好。”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会像你现在这般迷茫,困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云辞垂眸,目光隐隐有些暗淡。
他一向是心思深沉,不喜欢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过多的感情,总是喜欢挤压在心里面,没人知道云辞的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便是连林绘锦也不尽然是了解全部的云辞的。
但是如今……在面对莫名悲伤的南宫冽,云辞也是头一次毫无保留的打开了心扉。
“当年我父皇和母后遇害,得知害了我父皇和母后的人正是我往日尊重的皇叔的时候,就连我也是四处被追杀的时候,我也曾迷茫过。”
云辞黑曜石一般漆黑的双眸目光有些悠远,似乎是在回忆当年那段痛苦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好像觉得我整个世界的天都塌下来了,没有人能再值得我信任,也没有人能再值得我去尊重!”
“这个世界是个黑暗的。”
“那个时候,我也对生活产生了很多怀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该做什么,该去哪,甚至,我很想将自己封闭起来,逃避所有的现实,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这样……便不会有悲伤,不会有背叛,更不会难过了。”
南宫冽墨眸随着云辞的话一点点的黯然。
“可是阿冽,生活并非是我们想要逃避便能逃避的了的。”
“倘若我真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去想,那么我父皇和母后的仇便没人能替我去报,仇人也会继续逍遥法外,甚至,还可能因为我的懦弱,而连累更多的人。”
云辞目光悠远,他也曾想过要放弃,可是最后还是被不甘心所打败,他不能就那样放任仇人逍遥,而自己却是做个缩头乌龟,只能任人宰割:“我必须要振作起来,隐忍多年,然后伺机寻找机会,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云辞!”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云辞说的认真,南宫冽却是微微愣神,但是随即很快便坚定的开口:“记得。”
“当初和军师初见的时候,军师曾经说过,只要我想,我便可以!”
南宫冽有些感慨,那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云辞那般自信十足的人。
他刚去到辽城那贫瘠又饱受战火纷扰的地方,心中所想的不只是想要建功立业,更想要被皇上所重视,被林绘锦刮目相看。
其实那个时候,就连南宫冽自己都是很清醒的知道他当时的想法不过是痴人说梦,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云辞宛若天神一般的出现,拯救在为难中的自己,并且很是坚定不移的和自己说着,只要他想,他便可以。
当时的南宫冽不信,只是抱着试试看又不会有损失的态度,可不想……这一试,便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他做到了!
做到了一切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不对。
应当是云辞做到了,完成了他所有的心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南宫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信,什么叫奇迹。
如今……
如今云辞再度提起两人相见的场面,让南宫冽不由得觉得有些唏嘘和感慨。
“可是军师,这不一样……”
南宫冽有些颓然。
辽城的时候,之所以南宫冽可以逆袭,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是因为他的身边有着云辞在,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云辞都能帮忙自己出谋划策,逢凶化吉,可是现在,云辞已经是朝旭国的皇上了,不可能再做自己的军师了!
离开了云辞的南宫冽就好像是个废人一般,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要说尊贵的皇上之位的,南宫冽做不来,真的做不来……
“阿冽。”
云辞倏地开口叫住了南宫冽:“别怕。”
阿冽,别怕。
只是四个字,却是戳中了此时此刻南宫冽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果然……云辞始终都是最了解南宫冽的人,甚至很多时候,比南宫冽自己还了解他!
说什么迷茫,困顿。
其实都只不过是在害怕罢了。
是南宫冽在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好好的胜任祈天国皇上这一位置,害怕自己无法承受住这样的重担,更害怕自己无法扛起肩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