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成婚数日,无人打扰,但王之泓毕竟一向自律惯了,纵然有软玉温香在怀,天色刚亮便要起床习武,往常予楚睡意正浓,等他回来沐浴过后又躺在她身侧都没能察觉。
今日醒的早,予楚瞧见榻旁无人,微微一愣,唤了心英进来,“王君呢?”
心英道:“王君去了校场,公主不知,王君每日都早起习武,今日也是如此。”
予楚自嘲一笑,“他倒还真是不耽于情爱之人。罢了,本宫去看看。”
予楚梳洗一番,长发轻挽成髻,以两根玉簪固定,着了一身雨过天青软烟罗长裙,行动处长长的披帛左右飘摆。
她刚走到校场,便看到王之泓正舞着剑,他身量极长,自幼习武,又在军中打磨,剑势凌厉,没有多余花式。
予楚驻足欣赏,倒也不打扰了他,等到王之泓收了剑,才鼓起掌来,“王君一早好兴致。”
王之泓转过头来,有些讶异她竟然醒的这么早,忙走了过来,扶住她肩头,关切道:“你怎么穿的这般单薄?”如今清晨已有凉意,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
予楚浑不在意,仰头道:“还不是着急出来找你,本以为男儿成婚多留恋于暖衾温枕,倒是本宫魅力不足,王君与常人不同啊!”
王之泓忙道:“并非如此,你知道我一向……”
予楚佯装不解,“一向什么?王君昨夜还同本宫亲近无比,今日连人影都不见。”说着更是不听他再言,取下一旁弓箭,拉紧弓弦,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王之泓走到她身后,强劲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身体,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弓弦拉满,力度之强,直接将靶心射落。
弓身微震,这一箭本是力度十足,却被他的臂力化去,未曾伤着她。
予楚却突然道,“这靶子也被你弄坏了,不玩了。”
心英知晓这是公主故意的,校场中还有那么多完好的箭靶,即便没了,也能让下人立刻换好。怕一会儿二人还有亲密之举,忙吩咐身后的侍从一起退下。
王之泓从来不会哄人,眼下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将人拦腰抱住,闷闷道:“你若是有气,发出来便是,莫要憋坏自己。”
予楚终究难以抑制笑意,侧过身来,王之泓这才知她并未生气,将她一把抱起,予楚道:“你这是去哪儿?”
王之泓一本正经道:“公主不是说我冷落了你吗,从今日起我应当好好反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错则加倍补偿回来。”
公主府中人见二人亲密之状,忙低下头去,王之泓抱着予楚远离校场,兴许是脸皮厚了些,旁若无人般将她一路抱回寝楼。
另一高楼上,方才的情景被人尽收眼底,将朱窗猛然摔上,桌前男子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而后慢慢将茶盏放在桌上,“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就连那窗,你让人钉了又卸,卸了又钉,你倒是说说你累不累啊!”
说话的男子正是允珩,允珩在府中无事,便来沈西诚处小坐,可这人每日魂不守舍,“身在曹营心在汉”,允珩开始还说他几句,到最后也对他这份执着瞠目结舌。
沈西诚道:“这是最后一次,来人,把窗子钉住,本公子绝对不会再后悔!”
允珩笑道:“沈大公子,你这最后一次究竟说了多少遍了,你瞧瞧连童儿都不进门了。”
沈西诚更怒,冲门外吼道:“还不给本公子滚进来!”
童儿这才慢吞吞地进了门来,倒也不用他人帮忙,他自己便提着铁锤与铁钉进来,“是啊公子,您确定是最后一次?”
沈西诚拿起手旁茶盏一扬手,童儿连忙低头躲闪,再不敢多言,“砰砰砰”几声,那能尽览隔壁公主府一草一木的窗子又被钉住了。
童儿道:“公子,上次管家带人来看就说了,若是再拆了钉,可就要连整个窗都要换了。”心里发牢骚道:上次让钉上,结果还没坚持一个时辰,又让把窗户打开。
沈西诚双目一瞪,“难道你公子来了长安城便如此拮据了,连一个窗子都换不起?”
允珩看他们主仆斗嘴,倒是不亦乐乎,不过仍旧好心劝道:“你既然来了长安城,平日里也可以出去走走,长安城夜市也是很不错的,与洛阳相比又很是不同,免得你在这里闷出病来。
不过,你可千万莫要像在洛阳时那般横行无忌,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官都识得你,即便有些出格之事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是天子脚下,长安城里的官员可不吃这套,尤其是王之泓夜间常常巡查,若是犯了错栽在他手里,他这人可没那么容易相与。”
沈西诚冷哼一声,“我怎么会犯在他的手里!对了,我想找一人教授我武艺。”
允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要习武?”
沈西诚不服道:“小看我啊?”
允珩瞅了窗子一眼,想起些什么,一挥折扇,问道:“你该不会是被今日校场里他二人的亲密刺激到了吧?”
沈西诚闻言转过头去,便是默认了这个原因。男子舞剑,女子在一旁观赏,脸上神情虽看不清,却也知道肯定是赞誉有加。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她夸过什么,难道自己当真没有什么入得她眼的长处?
允珩火上浇油道:“他二人已经是夫妻,比这更亲近的事也不是没有,你又何必拿练武来折磨自己。”
沈西诚脸色一青,“本公子习武又不是同王之泓那厮争个高低,他那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