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掌柜一听,都觉得非常有理——虽然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然而心情也就没来的时候那么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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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掌柜走后,下人也都退到远处。
周贻瑾道:“你这六位掌柜里头,倒是那位姚四掌柜,眼力劲最好。”
吴承鉴笑着点头:“家富精明强干,但毕竟还不够沉稳,得多历练历练。”
吴七在旁边道:“昊官,这皇十五子登基,对我们真的没什么影响吗?”
吴承鉴笑道:“怎么可能没影响,影响大了去了。”
吴七道:“那你还玩着笑着。”
周贻瑾淡淡道:“不玩着笑着,难道还哭着给别人看不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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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传来的这个消息,不管各方反应如何,还是让广州十三行内部的局面,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蔡清华人虽然走了,卢关桓却还是筹到了不少钱。
关于北京的情况,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而各方的形势也在晦明之中变化不定。但总体的趋势,还是人心渐渐往朱珪这里靠,钱流也隐隐往卢关桓这边涌。只不过这都是隐隐然的形势,就外在大势而言,大部分都还在观望。
卢关桓大张旗鼓帮着两广总督筹款的同时,同和行那边,潘有节依旧低调。兴成行的叶大林则闭门不出。
唯有吴承鉴,则三头两日地往神仙洲跑,在那里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于是众人以为要风起云涌的西关十三行,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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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季风南来,走了的海外船队,又伴随着季风回来了。
于是平静了几个月的广州港口又一日更胜一日地热闹了起来。
不管北京那边是哪个皇帝当家,广州这边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钱照赚,饭照吃。
二何先生也循例到吴家西关老宅,来给吴承钧、吴老爷子诊脉。叶有鱼平时都住在河南岛,但每个月总会过来几次——尤其是二何先生来诊脉时,她都会来这边请安伺候。
吴承钧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吴老爷子也衰弱了许多,然而这个家还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安稳。蔡巧珠心里知道北京城里皇位交替的事情不可能对吴家没影响,但她看吴承鉴镇定如恒,便连问都没问过一声,只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二何先生给吴国英诊脉后,叶有鱼退回左院,二何先生跟了过来,他特意带来的儿媳妇进了房内,给叶有鱼仔细看了胸口的伤势,出来后向二何先生回禀,二何先生听了后说:“外伤没什么大碍了。”
过年之后,二何先生曾到河南岛给叶有鱼诊过脉,开了化淤通血的方子,吃了有一个月,就吩咐改了食疗,之后半个月诊一次脉,诊了两次,又改为一个月诊一次买,最近这次已过了四五十天,今天诊脉是看有没有复发或者后患。
叶有鱼最近几个月锦衣玉食的,日子又过得顺心,整个人的气色都调养得很好,自觉血脉通畅,料来也没什么事情了,不料二何先生诊脉之后,却形色有异,又换了另一只手细细诊断。
冬雪可有些担心了,道:“先生,我们三少奶没事吧?”
“怎么没事!”二何先生扫了她一眼,不等她们忧心,便笑道:“有事!有喜了!恭喜了,三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