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你管我。”
少年,“你以为我稀罕管你。”
对话如此相似。
结局却不同。
彼时,少年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明知她不稀罕,还要博一点自尊留给自己舔伤口。
此时,白歌琼鼻一哼,“那你别找事,让我走啊。”
少年言语一下子湮没。
像霜打的茄子。
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走。
他拿白歌没辙,便开始耍赖,“我还脏脏的,你没有帮我洗干净。”
白歌,“哪不干净,你倒是说啊。”
少年撩起水,往自己身上洒,浴桶表面的那层花瓣,有几片随之贴在他的身上,他白皙的肌肤上贴几片白色的花瓣,仿佛仙气缥缈的上仙,美不胜收。
寻常女子沐浴,惯用红色系的花瓣。
他用白色。
不得不说,少年在洗澡这件事情上是很讲究的。铺一层花瓣,每片都要经过精心挑选,不得有任何一丝蔫了的痕迹,将太大或太小的剔除掉,尺寸要基本一致。
花瓣的柔软度也很重要,要软软的,保证肌肤无任何不适感。
接着洒数滴香液。
宁神的那种。
他用指尖夹一片花瓣,对着白歌耍赖,“你看,就是没洗干净嘛,身上怎么能有这东西。”
白歌,“!”
她沉默了会,认命的将所有的花瓣一一摘下,抛到地面上。
少年,“真乖。”
白歌之后退到屏风后,等待少年沐浴结束,他似是刻意的拖延时间,又在水中泡了许久,才缓缓破水而出,顺手抓起架子上的里衣,穿衣服穿了足足半个时辰,再度出现在白歌面前。
白歌抬眼。
他手里拿着一把骨扇。
哗啦。
扇子打开。
少年拿着骨扇,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我这样,像不像进京赶考的斯文读书人。”
白歌,“不像。”
少年,“你真不会聊天。”
白歌送他一个白眼。
少年走到软椅旁,闲闲的躺上去,尚未用玉簪束起的青丝,在他的身侧铺散开来,有的松松散散,流泻成墨色的风景,有的顺着软椅边缘垂于半空。
他衣袍的束带松了些,领口敞开一些,露出透着玉泽的肌肤。
浑身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桃花眼一眨,“我这样,像不像人见人爱的妖孽。”
白歌,“不像。”
少年半撑起身子,贵气昭昭,“那,当不了妖孽,总该像个妖精吧。”
话本里的妖精,可都是很美貌的。
白歌,“不像。”
少年轻轻的叹了一声,带着一股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惆怅,“那你说,我像什么。”
像什么?
白歌想了想。
她已经答过狐狸了,这次要换个答案。
她的答案是,“妖怪。”
少年,“为什么。”
白歌噗的笑出声来,“因为听说妖怪都很丑啊。”
黑衣少年从软椅上起来,敛去慵懒的特质,又变成清如莲花的模样,“你说谁丑呢。”
白歌,“当不了妖孽和妖精,当个妖怪也挺好的。”
少年一囧,这是安慰么。
这叫落井下石。
他捂着心口,做出心痛如绞的样子,“白歌姑娘,你的言语已经对我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你必须陪我去逛街,为你的行为表达一丁点歉意。”
白歌摇头,“不去。”
少年,“为什么。”
白歌以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那种显而易见的鄙视任谁都无法忽视,“不都说了不可弥补么。既然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还陪你逛街做什么?”
少年目光凝住。
算你狠。
但,难道要放弃么?
当然不。
他拉过她的手,“不去也得去,由不了你。”
同时。
气氛一下子僵硬。
白歌低眼,看着他的爪子,一字一句的警告,“幽公子请自重。”少年咳了一声,悻悻的收回手,“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间情急,忘了...我不该。”
逻辑混乱的解释了半天,一脸无措。
似是在愧疚。
白歌,“算了。”
少年垂眸,藏起眼底的遗憾。
他其实并不愧疚,也没害羞。他是故意的,故意试探的。他想着,若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明她本能排除的东西中不包括他,说明他和别人在她心中,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可惜。
她抗拒的那么明显。
白歌看了少年一眼,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打开门,接着前行。少年怔怔的看着她果决的白色背影失神。她是不开心么?觉得被他调戏难堪?把他当成举止没规没矩的登徒子?
疑问,一个一个的在少年心中升起。
他突然害怕。
害怕她生气。
他想,要是白歌不理他,他又要找什么理由来靠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