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幽幽一叹,“你似乎并不认同南风皇帝的做法?”
白歌,“对,我不认同。”
少年,“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将来史书描述他,应是一个明君。”
南风国力日益强盛。
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事实。
白歌,“这就叫明君?”
少年,“这就叫明君。”
白歌不语。
少年,“琉璃国赋税之低,是五国之最。所以国库比南风穷上很多倍,每次西北有旱灾,户部都捉襟见肘,开始筹钱。这样做很不智。”
白歌低了眼。
这当然不智。
她何尝不知。
少年,“相比较而言,南风但有水患,总能尽快下拨银两,及时救济灾民。”
少年,“所以我认为,他是明君。”
白歌,“你说的可能对。”
白歌,“但我不认同。”
少年,“说完闲事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白歌,“!”
刚才不都是正事么。
少年的眸光落在她清丽的容颜上,将每一寸肌肤都细细打量,似乎要将万千暑气都汇聚在眼底。他的眸光太烫,像一把火在燃烧,她移开视线,“我该走了。”
他见状,急急的一把拽着她,阻止她离开。
白歌声音平稳,“请自重。”
少年,“白歌。”
她抬了抬眼,没有应。
少年视线紧紧的锁着她,又唤了一句,声音是罕见的柔和,他拽着她的力道太大,声音又如羽毛般轻的不可思议。这反差,让白歌更不习惯。
她使了使劲,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手没抽回,却有痛意传来。
白歌几不可见的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年执拗的看着她,“问你一个问题。”
白歌,“问。”
少年,“你有喜欢的男子么?”
白歌极速回答,“没有。”她回答的太快,在他看来,是不假思索,斩钉截铁,是确定无疑的答案。可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她的心猛的一滞,微疼。
少年眼中的火一寸寸消失,像被寒冬霜雪给压灭,像被滔滔洪水给浇灭。
他眼底,只剩下了暗淡。
看向白歌的时候,少年皱着眉,“你再想想,认认真真的想想,努力的想想,仔仔细细的想想,真的真的没有么?”白歌果断作答,“没有。”
少年,“那有没有哪个男子是对你来说特别的。”
白歌看着眼前清若莲花的少年。
然后。
坚定的摇头,“没有。”
他不再问她。
她没有喜欢的人,说明,她目前不喜欢他。但他还有很多很多机会,不是么?她没喜欢他,也没喜欢别人。这是个不太糟糕的结果。
五月十七。
南风皇帝立后。
大赦天下。
皇上不但赦免了清王的罪,甚至特许他最后一次,以清王的身份参加封后大典。
清王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瑚州军将。这可是他翻身的底牌,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在和皇上的交锋中,他虽是败了,但想登上金銮殿,作主南风山河的野心并没消失。
可是,传信还未发出。
就遇到一个人。
那人,一身是伤。
是他安排在瑚州的一个副将。
在皇上派兵剿灭瑚州反军的时候,副将就受了重伤,为了当面向清王陈述其中曲折,又连日奔波。现在伤口恶化严重,顾不上就医,赶紧汇报,“瑚州暗军,除我之外,无一生还。”
紧接着,又细细把过程讲了一遍。
清王如遭雷劈。
他急火攻心猛的吐出一口血,“败了?这不可能!”
副将,“皇上似乎对我们的动作了如指掌,要是仅和朝廷的瑚州守军对抗,我们当然不至于败。但那日,周围相近的几个城,一同出兵,呈夹击之势围剿,我们根本避无可避。”
清王,“我的军火呢?”
那些军火,威力极大。
耗费了他无数心血。
副将,“消失了。”
清王含怒甩袖,“消失了?那么一大批,凭空消失了?你们整天都在做什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一群废物。死了活该。”
副将跪下,“求主子恕罪。”
清王,“事情办成这样,竟然还有脸给自己求清。“
言罢。
抽剑。
一剑砍下了副将的头颅。
那日皇上宣判之后,他就被流放,途中风餐露宿,负责押送的小兵都是踩低就高的,见他沦为阶下囚,各种苛待嘲讽。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又听闻这噩耗,只觉得身体更差了。
皇上赦免了他的罪,贬为庶民,清王府却留给了他居住。
他如今就在府里。
王府很空荡,一个下人都没有,杂草无人修剪,灰尘无人擦拭,已有荒芜之感。
他被宣判那天,府里的人就都走了。
一个不留。
不是白走的。
那些下人把所有值钱的洗劫一空。
清王现在所在的房间,就是以前的卧室,这会啥都没了,衣服全被下人拿走,镜子被搬走,梳洗台被抬走,床板被撬走,床帏被摘走,衣柜被移走…就连窗户,都被拆下来拿走。
整个房子,就剩下墙壁了。
房顶漏风。
窗户漏风。
他想换身衣服,去皇宫参加封后大典,却找不到任何一件衣服。
他想发火。
却没东西可摔。
他开口就骂,“都是一群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