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腰杆一扭一扭,“哇去!不愧是会物理老师,自由落体一砸一个准儿!”
教室里哄笑一片。
只有低着头的董木鱼,耳根都红了。毕竟当时女声给男生传纸条这事儿还是很忌讳的。
众人皆在等待老师对黎或的批判。
果不其然,老师脸上传来暴风雨般的阴沉,“新同学黎或,你给我站着,不是睡觉就是做小动作,看你好多次了!”
黎或很惆怅,不就是做了个手势吗?
他站起来,低头,下巴抵到胸膛,嘴里犯嘀咕:“站着就站着!”
不料后面的李雷愤愤不平,“龟儿前面已有一个坐起一大堆的,又来一个站起一大耸的,老子还看屁的个黑板!”
更惆怅的是董木鱼,本想提醒他不要睡觉,倒被罚站了。
而她更担心的是,秦老师不会不会因此找他麻烦?
事实证明黎或是真的困得不行,他一只手撑桌上,另一只手插腰,最开始眼神里还充满着不屑,几分钟后便只有来势汹汹的睡意了。
黎或的大个子因为无止尽的瞌睡而摇摇晃晃,后排的李雷时不时发起提醒,“卧槽你他妈能不能站着别动,四面八方挡人视线!”
李雷以为他这一番口舌并不起什么作用,没想到黎或人往过道挪了挪,倒让他面上挂不住。
李雷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一会儿“唉我说哥们,你还是站回来,我开个玩笑不碍事的。”一会儿又心疼黎或,“要不我帮你告诉老师,就说你吃了感冒药打瞌睡?”
黎或直了身子,偏过头,让李雷“闭上你的,”说完又忍不住看他的董同学。
董木鱼被黎或这笔直的站姿逗得乐不行,介于上课,她只捂住嘴轻笑几声便恢复了认真写笔记中。
这一切黎或自然瞧在眼里,他也为他这一站感到满满的成就感,因为他从董木鱼偷笑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她对他的关注。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不高兴!
并且,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一只萌萌的小猫。
三节课下课后,没等老师喊他坐下,他全身瘫痪似得倒在了座位上。
而他本来是想跑校外去买红糖糍粑的,但因为见董木鱼半天没有离开座位的趋势,索性他也就这么坍在座位上。
憋了好久,董木鱼轻轻拍他的手臂,脸上流露出关心的表情,“刚刚老师讲的你听懂了吗?”
听懂?黎或愣愣,压根都没听,何来“懂”字一说?
不过,面对学习,黎或一向坦荡,不知为不知,他说,“不懂!”
猜想也是,董木鱼翻开他的书。
“你以前都不做笔记吗?”
黎或右手伸出两根指头,弹了两下前额翘起的两根头发,“做呀,刚刚不是瞌睡来了嘛!”
董木鱼被学沫的纯真打动,她乐乐了,分析:“没有笔记,以后复习的时候会比较迷茫,对学习考试都不好!”
黎或垂下右手直拖到凳子水平以下,他顺着董木鱼的话说,“那要不,你给我讲,我来写笔记。”
“我讲?”
董木鱼有点方,她成绩好是没错,但那不代表她就能给别人讲课呀!
黎或自然看出了她的疑虑,换个坑法,“你帮我抄上去吧,我去请教老师,不然光抄一遍我也看不明白的。”
董木鱼取出签字笔,重新装了一根崭新的笔芯,将他的课本翻开压到自己书下面,对照着已经写过一遍的笔记,“刷刷刷”抄写起来。
董木鱼写得认真,黎或在旁边看得也认真。
教室这会儿很安静,女孩背脊挺得笔直,课本空白处的雪白和她的字迹配合得刚刚好,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物理书也这么顺眼。
当然,女孩的小手更顺眼,细莲入水般的好看。
“董同学,你练过书法吗?”
“没有。”
“那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是我见过的同学中最好的!”
经不住男孩这样赤.裸.裸的夸奖,女孩心一紧,她顿了顿笔,一丝红晕在脸庞悄然晕开。
“你的手好小,和你人一样。”
董木鱼没回话。
少年东拉西扯,“你喜欢听歌吗?”
女孩不紧不慢的,“喜欢。”
“你喜欢什么呢,我喜欢刘德华的《笨小孩》,就是那个‘哎哟望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你听过吗?”
黎或原本唱歌时声音都带些沙哑,因为教室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因而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董木鱼听出了一种喊悄悄话的感觉。
她乐,“听过。”
“那你喜欢谁的歌呢?”
“也有刘德华的。”
黎或也是一惊,不是说刘德华的女粉丝都成年了吗,他心里过了一遍刘德华的歌,什么《男人哭吧哭并不是罪》《爱你一万年》他都会唱。
“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首呢?”
董木鱼停下笔,眨巴着眼睛,“《金鱼与木鱼》。”
黎或兴奋,“我会这首,不过,”他想到一个问题,“是因为你叫‘木鱼’吗?”
董木鱼“嗯”了声,又说,“不过也不是的。”
“那是什么?”
“因为我是木鱼镇的呀!”董木鱼笑了笑,“别问了,你的笔记我已经帮你写好了,拿回去吧!”
黎或拿过课本,上面红蓝相间两种颜色,凌乱而又凌乱地散落在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