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见柳述、元岩这样子,贺若弼知道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好,这么多年了,自己为此事受过的委屈还少吗?
可自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平陈一役,将星璀璨。
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
自己在众将中独占鳖头,是自己一路横扫了陈军主力,才决定了最终的胜利,可现在却泯然众人,官职名爵远居于杨素之下,这叫自己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皇上还是猜忌心太重了啊,连他的臂膀高颎大人,他亲切的独孤公都疏远了。
如今皇上病重,杨广继位快成既定事实了,他的为人,自己是清楚的,才能远不及其父,但善妒自大之心远超其父。
现在杨素又是杨广的心腹,自己要想在杨广这一朝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别怪老夫,老夫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良久,贺若弼的心情才平复下来,抚着尚踹着粗气的胸口,道:“当初,陈叔宝有个妹妹叫陈宣儿,封为宁远公主,在被我军俘获,送抵建康后就被皇上看重,收入了后宫。”
“独孤皇后的善妒天下闻名,皇后娘娘在世时,后宫嫔妃中也就只有她能够陪同皇上用膳,独得宠幸。皇后娘娘过世后,被封为宣华夫人,现在,正侍奉陛下在仁寿宫养病,与容华夫人一道,成为了后宫的女主人。”
“杨广这小子,在他母亲在世时就拼命讨好其老母,现如今,皇后娘娘走了,他就转而开始讨好宣华和容华二位夫人了。老夫利用关系,与她搭上了线,同意以照顾她的母亲、族人为价码,换取她在关键时刻倒戈,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这可信吗?我听说宣华与容华二位夫人与杨广可早就上了一条船了,杨广太子地位如此稳固,这二位夫人功不可没啊,现在是不是杨广在使诈?”刘仁恩怀疑道。
闻言,贺若弼一罢手,肯定道:“不会,宣华夫人是陈国皇室,容华夫人也是江南人,她们都与大隋有不共戴天的国仇,现又被迫远离故土和家族,远赴他乡去侍奉自己的仇人,这种国仇家恨可是会深埋在她们的心底,随着她们地位的提高而生根发芽,更何况宣华夫人是宗室女,她会有宗室女的觉悟的!”
“这么说,这陈贵人是想国仇家恨一起报咯!”柳述眯着眼,道:“还是说,她另有所图,是想等我们与杨广杀得两败俱伤,她好浑水摸鱼?”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她是皇上最宠幸的嫔妃,帮助原太子,对她而言只有风险,没有绝对的利益。”元岩进一步分析道。
刘仁恩开口道:“先别管她什么目的,宋国公,你先说说,她会如何助我们一臂之力。”
贺若弼缓缓开口道:“现在,我们最缺的不是兵力,而是一纸讨逆诏书,只要有了这份诏书,那么我们则占据了先天优势和主动。所以,我们要在近日,将这些年搜集到的杨广以宇文述为代言人,通过兰陵萧氏的财力,贿赂朝臣、拉帮结派的证据递给病重的皇上看。”
“皇上天性多疑,猜忌心重,对权势有这超乎常人的警惕心,如此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对杨广起疑心,这个时候,我再让陈宣儿趁机离间她们的父子关系,给皇上下一剂猛药,如此,皇上定会下易储的决心,则我们大事可成!”
“这。。。就算皇上起了易储的决心,但会立已经被废的杨勇吗?别忘了,除了杨勇、杨广和被废的杨俊、杨秀,还有皇上最疼爱的小儿子,并州总管、汉王杨谅,他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刘仁恩觉得如此欠妥,但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皇上病危,此刻容不得从长计议。
“这个就不劳你我操心了,自有柳尚书和黄侍郎去办,他俩现在是皇上的近臣,在那关键的时候,一定会征询他俩的意见的!”贺若弼胸有成竹地回道。
“汉王杨谅!?呵呵,我知道,此刻,他肯定也是坐不住啦!”宇文弼笑呵呵地道。
“哦?公辅当过汉王府的司马,还一同引军参加过北伐高句丽,当知汉王为人,还请细说。”元岩问道。
宇文弼叹了口气,说道:“呵呵,我记得那是开皇十八年的事,高句丽有万余人叩边,皇上大怒,命以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并为行军元帅,将水陆三十万伐高句丽,以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汉王长史,周罗睺为水军总管。”
“但天不遂人愿,辽东交通极为不便,又连遇阴雨天,道路泥泞不堪,后方粮草运不到,军中缺乏食粮,又遇到了疾疫流行,水军从东莱渡海向平壤城前进,途中也碰上了大风,船只也多被吹散沉没。”
“打了近三个月,我军十死八九,但终于是打怕了高元,他派遣使节向朝廷谢罪认错,上表自称“辽东粪土臣元”,皇上方才借驴下坡,下令罢兵。”
“此役我就不过多评价了,单就汉王而言,此人狂悖自傲,行事极端而寡断,皇上让高颎当元帅府长史,就是让汉王多听听高颎的意见,但汉王缺少气魄和实力,在我军遇到极大地困难下,仍犹豫不决,一方面担心皇上问责,一方面又想建功,致使我军进退不得,很多士兵不是战死的,而是饿死的、病死的。”
“这么多年来,汉王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三个哥哥一个个的被废,他的内心时常也是惶恐不安,时常担心自己会步了哥哥们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