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素快步来到寝殿,正要做礼,杨坚制止道:“免了,爱卿,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待杨素近前,杨坚欲言又止,转而道:“处道啊,我儿杨广就拜托你了。”
闻言,杨素急忙下拜,道:“老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望着年已六旬,与自己一样满头白发、满脸皱眉的杨素,杨坚一下又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数十年的君臣岁月。
只是近年来,杨素的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地位,自己与他疏远了,重用了自己的女婿柳述,分了他的权。
“宫外现在形势如何?”杨坚此刻似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随意地问道。
“现在宫外一切正常,朝廷上下各司其职,国家富足,百姓安康,全是仰仗陛下的洪福!”杨素回道。
杨坚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样最好,大隋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大隋离不开你啊!”
闻言,杨素惶恐道:“臣不过是全赖陛下赏识才有臣的今天,臣万死不忘陛下的重恩,大隋可以没有我杨素,但大隋不能没有陛下啊!”
闻言,却是让杨坚想起了高颎,自己的独孤公,大隋第一位宰相,为大隋的建立,朝廷的稳固,江山的完整立下了汗马功劳,提拔了诸如杨素、贺若弼、韩擒虎等一大批能臣良相,最后却是被自己的“千里马”杨素挤掉了自己的位置。
当然,前提是离不开自己的帝王之术和猜忌之心!
想到这,杨坚无奈地笑了笑,道:“罢了,你先退下吧,朕现在这个样子,国事还要仰仗广儿和爱卿你,你们各司其职吧,不要为了朕而荒废了国事。”
“微臣谨记陛下教诲,微臣告退。”杨素再次行大拜礼,道。
“嗯。”杨坚点了点头,道:“去吧柳述和元岩叫进来吧。”
待杨素退下,柳述和元岩进来,杨坚径直道:“前段时间,薛胄和刘仁恩上的折子,上面说太子仗着兰陵萧氏的财力,通过宇文述贿赂朝臣、拉帮结派的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元岩回道:“已经查清楚了,太子多年以来确实通过各种关系联络朝臣,上自宰相,下到各州的总管、刺史,就连微臣也曾收到过太子的礼物,只是让微臣拒绝了。”
杨坚笑道:“你怎么不收下啊,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是朕的亲生儿子,送礼就收了嘛,就当是朕赏给你的。”
“微臣不敢,微臣食君禄,就应该为皇上尽忠,拿自己该的拿俸禄,不属于微臣的,微臣是断不敢要。”元岩恭身道。
见此,柳述恐杨坚不会追究这件事,与元岩对视一眼,上前道:“皇上。。。”
杨坚罢了罢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业隆啊,你是朕的女婿,太子是朕的儿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朕知道你与太子关系不睦,这事搁以前,哪怕是一年前,朕也要问个清楚,但现在,朕老了,朕要不行了,太子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朕都忍了,毕竟大隋还是要交给他的。”
闻言,柳述一下就伤感起来,自己乃是河东柳家的嫡传长子,祖父和父亲在西魏和大隋都分别做到过仆射或纳言级别的宰相之位。
河东柳家更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超级世家豪门,加之自己从小就闻名于乡里,也是极为优秀的人材,所以入仕时就成了原太子杨勇的亲卫,与杨勇脾气相投,年纪轻轻就娶到杨坚最宠爱的小女儿兰陵公主。
现在,自己的亲人、靠山都要倒了,自己却是要为了今后的前程和大隋的未来搏上一搏,也不知结果如何,想到这,柳述没由来的就是一阵伤感。
见柳述的样子,杨坚笑道:“好了,好了,业隆啊,大男人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段日子还有很多事要劳烦你,可不能颓废了啊!”
闻言,柳述抹了把泪,抱拳道:“孩儿一定不负父皇重托!”
杨坚看了下元岩,道:“好了,朕要休息了,你们退下吧,有事在通禀于我。”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半夜,仁寿宫。
杨素书房,三四丈见方,原来也只是值守卫士长临时休息的一个地方。杨素来后,在这里临时搬了张书桌,一张太师椅,又放了张屏风,后面临时摆了张小床,晚上就睡在那张床上。
杨素一身紫色便服,金丝束发,玉簪插髻,面色严肃而威武,此时正头也不抬地伏案疾书,书案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份已经涂抹过的草稿,看他那字字斟酌、小心翼翼地样子,一定是在给什么重要的人回信。
杨素身旁站着一个八尺开外高的武将,此人全身戎装,头戴亮银盔,上身明光铠。腹前吞云兽。一身大红披风。犀皮腰带,胫甲之下摩云金翅靴,单手按剑,腕上几颗袖甲上的黄铜钉在烛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
此人便是越国公杨素的长子,官至柱国、宋州刺史,扬名于天下,威震突厥的天下第一勇将——杨玄感!
此刻杨素正在给太子杨广的问信回书,问信上一条条都是在问碰到紧急突发情况如何处理,万一父皇杨坚突然驾崩,汉王杨谅那里怎么办,大兴城那里怎么办,何时发丧,原太子杨勇如何处置等事。
而杨素的回复则是杨坚一旦归天,先密不发丧,回大兴登基,其间大兴的守卫部队一定要以杨坚的名义调换成东宫左右卫率的部队,杨勇要先移到大兴宫内严加看管,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然后再正式发布杨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