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仁寿宫的山道上,到处是填满山道的兵器铠甲,堆积如山的尸体,被鲜血染红的黄土地,加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怎一副修罗景象!
大战后幸存的士兵正在收敛着战友们的尸体,可悲的是,因为战场的狭窄,对方又全是骑兵,所有人不是被兵器杀死就是被马蹄践踏而死,死后的尸体还要被再次践踏,真可谓是死无全尸。
战友们的尸体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肠子与脑浆混在一起、敌我双方的士兵抱在一起、骑士与战马“依偎”在一起。。。各种死相最后都汇聚成了一个字——惨!很惨!惨不忍睹!
活下来的众人,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不得不正视这残酷的现实。大家望着眼前这悲惨的景象,很多人都忍不住的呕吐和哭泣,鼻涕、眼泪、鲜血、脑浆、再加上胃里吐出来的东西搅作一块,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怪异的。
也许,这就是战争吧!
出发时六百多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其中大半还是守第一道防线的士兵,第二、第三道防线的士兵,可以说是十不存一、全军覆没,杨頔第一次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性,第一次岳麓山夜袭只是场暗杀,第二次盐场的战斗只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才堪称是真正的战争。
这些日子,大家都不能出去,所以杨頔等于是和这群战友们成天待在一起,不在军营,却类似军营,不是战友,却胜似战友。大家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很多人都叫不出名字,但经历了这次战斗,大家同生共死,一起流过了鲜血,彼此之间就有了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羁绊!
杨頔第一次发现了这种感觉,并且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会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望着队伍里好多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杨頔的心里有些难受和伤感,他们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宫墙内的兵戈、朝野间的动荡、政权的变更,关他们何事?无论是谁当权,他们一样的要交租、一样的要服徭役、一样的要生活。
是什么让他们能够抛家弃子,不问缘由、义无反顾的跟随着大将们战斗?
我杨頔因为是刘仁恩的徒弟,因为我想要搏功名利禄,所以我来了。
崔文秀因为是我的长随,命运与我早以绑在一块,所以他来了。
刘感因为是刘仁恩的儿子,老子失败暴露了,他一样也跑不了,所以他来了。
但这六百多部曲亲兵为什么要来?他们中有的人并没有卖身给主将,甚至有的人已经成家立业了,是不需要来趟这趟浑水的。
也许,是为了报恩吧!
人都是自私的,但人也是感性的,感性的人心怀恩义,知恩图报,所以在这个还没有信仰这个概念的时代,只有为了报恩,才会让一个人不计得失的无私奉献、无脑追随。
可能在很久以前,他们都心就紧紧地系在了主将的身上,只要一纸诏令,无论天涯海角。
刘仁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见气氛有些悲伤和凝重,他站出来大声喊道:“大家加把劲,打扫一下战场,送兄弟们最后一程!”
出发前,大家把一切能识别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带上,只在盔甲上做了记号,为的就是这种自己被弄得血肉模糊,战友们找不到尸首的情况下得以辨认。
通过人数清点,大家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将战友们的尸体聚齐,接着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哀悼仪式,所有人面向战友行着军礼,默哀三分钟,随后,在贺若弼的一声令下,战友们的尸体在火化中升华,虽然他们的ròu_tǐ已经没了,但他们的意志将会传承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处理完了死了的人,活着的人更加重要,刘仁恩皱着眉道。
“由于宇文述急着去仁寿宫,所以战场都是由我们打扫的,人数一个不差,这样就避免了暴露的可能。现在我们已经尽力了,应该立马回大兴,静候消息。”宇文弼沉声道。
“唉,也不知道柳述和元岩那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个人!”贺若弼瘪着嘴道。
这时,贺若弼的弟弟万荣郡公贺若东骑着马,快马加鞭的从山道上赶来,边打马边呼道:“哥哥!哥哥!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贺若弼一见是贺若东,急忙打马上前,迎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呼~呼~兄长,情况有变,杨约已经处死了杨勇,并且在大兴宫公布了圣旨的内容,现在整个大兴都完全由他掌控了!”贺若东喘着粗气,急速道。
闻听杨勇已经被处死,刘仁恩情绪失控,激动地大喊道:“放屁!矫诏!肯定是矫诏!杨广、杨素可真大胆啊,皇上还没过世呢,就急着矫诏杀亲兄弟了!我要回大兴揭穿这个骗局!”
说到这,刘仁恩一把拔出佩剑,嚷嚷着要砍了杨约。
见此,宇文弼一把拉住刘仁恩,劝道:“仁恩,你说矫诏就矫诏啊?你有什么证据吗?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上,百官们也无可奈何,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在想着去帮杨勇复位了,而是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毕竟我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几百条性命呢!”
贺若弼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们人事已尽,已无力回天,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很快,刘仁恩的心情就慢慢平复了下来,朝着大兴方向下跪拜了三拜,道:“太子啊,恕臣无能,没能救您与水火之中,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