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幽暗,看着她躺在那里牙齿颤抖着,一直喊冷。
他坐在床边,帮她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她仍是喊冷,他低下身子压在被子上,与她鼻尖相就。
她滚烫的气息喷出,熨烫的他心头一疼,她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在这些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他轻轻附在她耳边:“怎么会病了?”
她竟然哽咽了,迷迷糊糊的流下两行泪,泪水顺着鬓边滑落,沾湿了他的脸颊,他感到耳边一湿。
冰凉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的泪珠,低声轻笑道:“傻孩子,怎么哭了?是受委屈了吗?”
她却似乎有了依靠般,泪水如短线的珍珠,不住的滑落。
他不厌其烦的一一替她擦去。
这时,门开了,清漪带着大夫进来了,见他嘴角含着春风化雨般的笑意,她迷惑这魏公子在笑什么?
她甩甩头,小姐要紧,连忙带着大夫走到床边,魏城璧看见两人进来,见她不哭了,起身,站到床边。
“李大夫,你快替我家小姐看看!”
李大夫拿出脉枕,将她的手腕放在脉枕上,一捏脉,沉吟片刻,然后翻翻她的眼皮。
“郡主这是心火旺盛、思虑过重,以致肝气郁结,邪风侵入,引起高热。”李大夫捋一捋花白的胡子道。
思虑过重?他更加肯定她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怎么会无端端的突然病了。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来找她,但是他每日都让魏知回报她的消息,所以这些日子她做过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她今天一早就上朝去了,他则扮成庄若云去了翰林院,这些日子他忙着扳倒仪妃,再加上前几日两人的冲突,他也的确是很生气,想着冷她几天。
但此时见她这副模样,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不知她今天进宫遇到什么事了?
他想着一定要在她醒来以后弄清楚。
“她额头这么烫,是不是应该先给她降温呢?”他问。
李大夫一捋胡须,稍作沉吟,“郡主高热来势汹汹,昏迷不醒,需服用祛寒的汤药,令用酒精擦拭全身,辅助退热。”
说着收起药箱,走到桌边,去开方子,放在桌上一壶酒,清漪接过药方。
李大夫说:“姑娘要随我去抓药!”
魏城璧见这里只有清漪一人,问:“怎么只有你一人?”
“芊羽这几日有事,时常不在。”清漪也很恼火芊羽此时不在。
魏城璧不疑有他,点点头:“你跟李大夫去抓药吧...这里我看着...”
清漪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清绾,想着也没的办法了,自己快去快回就好了,遂点点头,跟着李大夫去了。
两人走后,魏城璧将门关上,走回床边复又坐下,他摸摸她额头上的巾帕,已经温热了。
他拿起巾帕,走到窗边,又重新浸湿绞干,然后再次放在她额头上。
她身子又抖了起来,“冷!冷!”一遍遍喊起冷来。
他想着怎么办?一双眼突然滑到桌子上的酒,他犹豫起来,只听她浑身抖的越来越厉害,“冷!”
“绾儿,醒醒...”他边喊她名字,边轻拍她双颊,试图叫醒她,她却仍是不肯醒来,只一直抖,牙齿也不住的颤抖。
他眉心越皱越紧,像是下定决心般,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和棉布,将棉被掀开,为她脱掉外衣,她的肌肤一点点露了出来,如羊脂玉一般,晃花了他的眼。
他心头一动,又立刻压抑自己,将酒擦拭她的脖子,她的两条藕臂,其他的地方他不方便,他将她衣衫合上,被子重新盖上,牢牢捂住。
她终于不再喊冷,他稍稍安心。但是她仍在抖,他压在被子上,收紧手臂,隔着被子抱紧她。
轻轻吻了吻她挺翘的鼻梁,轻声细语:“傻丫头,不要再病了...”
清绾梦魇着,梦里自己在一团白雾里拼命跑,怎么也跑不出去。
她心急,急的打转。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飘渺的声音:“傻丫头,不要再病了...”
声音又温柔又好听,她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想伸手去抓,四周除了白雾什么也没有。
她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了,突然一束光穿透白雾,投射过来,四周光束一寸寸穿透白雾照射了进来。
四周场景一变,她眼前浮现了一张脸,那人站在她对面,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他一脸怜惜的将她的缕缕碎发绾至耳后,低声说:“傻丫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看着他,竟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眼中的泪忍也忍不住,她的泪无声而至,他冰凉的手指触及她脸颊的时候,她浑身一震。
他将她圈入怀里,她呆愣住了,一时竟没有动,反而觉得这怀抱异常温暖,越发挣脱不出来。
她闭了闭眼,就放纵一次吧,她这么多自己说。
她趴在他温热的胸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地就这样抱着没动。
他轻抚她的发丝,像是安慰,或是轻哄,她放松了身体,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魏城璧感觉到她不再发抖,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好像睡着了一般。
他终于安心了。
这时,清漪回来了,他起身,对清漪交代:“我出去一趟,你给她擦身吧...”
清漪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两秒,走到床边,见自家小姐仿若睡着了一般,她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