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打量前面几人,颇有风骨,最后看定清绾,“就是姑娘要买老夫这书斋?”
清绾见老人声如洪钟、精神矍铄,不似那掌柜那般市侩,她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正是小女...”
中年人见老爷如此不客气,连忙一步就要上前,“老爷,这位小姐...”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一眼打断,“田仲,你到一边去。”
中年人撇撇嘴,退到一边,不吭声了。
老人转过身来,一笑:“姑娘,先不要说老夫这书斋价值不菲,再者,老夫根本就没想过要卖这书斋,姑娘又如何能说的服老夫呢?”
清绾摇摇头:“老先生,刚刚小女子在等老先生来的时候,在这书斋转了转,恰巧看到三层这张桌子上有一张摊开的宣纸,宣纸上的画只画了轮廓,旁边放着一幅画轴,小女擅自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幅《洛神赋图》,这幅图是晋时先人顾恺之所画,此人多才,工诗赋,善书法,被称为“人绝、画绝、痴绝”,风格独特,被称为“顾家样”,所谓“秀骨清像”,线条流畅,谓之“春蚕吐丝”,不外如是,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幅《洛神赋图》是根据诗人曹植《洛神赋》所绘。人们都说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但是其中却隐藏的是曹植想表达的是自己郁郁不得志、兄弟离心的艰难处境。
而老先生偏爱这幅画,是不是也是有此惺惺相惜之感呢?”
老板本没把这小丫头放在眼里,但是见这小姑娘出口不俗,对这顾恺之和洛神赋甚至曹植都如此了解,听到最后这句话,老板更是一愣。
“姑娘何出此言?”
“老先生虽然周身华贵,手上戴的这枚玉戒指更是品相不俗,但是我注意到老先生这店里摆在前面显眼处的多是一些时人喜欢的东西,但是在东南角却是一些虽然不那么受欢迎的、被埋没的书、画,这些作品都很有个性,可见老先生心情。”清绾声音淡淡而述。
老先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虽然观察力惊人,但是这些却并不是老夫所摆,那幅《洛神赋》也不是老夫临摹,所以姑娘就是说破天去,老夫也不会卖的。”
身边几人一听,有些着急,纷纷看向她,清绾也不气馁,只是面含浅笑站在那里,“老先生这么说让小女子还真有些措手不及,如此小女子刚才发现了这幅真品《洛神赋图》有些问题,似乎不是真品...”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不再开口。
老板却心下一紧,惊诧万分,看向她,“小丫头,这幅画有什么问题?你为何质疑它的真假?”
清绾却不在说话,卖了个关子,“既然老先生说这书斋并非您所摆设,这画也并非你所临摹,不若还是先生将这临摹者请出来吧,想来那位才是这幕后真正的大老板,不是吗?”
老板不笑了,眼睛逐渐眯起,谨慎而严厉的打量她,众人发觉老人眼神中的不善,一脸防备的看着老人。
“田仲,你去吧。”
中年人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老板,老板看也没有看他。
田仲还是下了楼,上马急奔。
老板则招呼清绾坐下等待。
清绾端起茶杯喝着茶水,茶杯背后的眼睛却在思考着,看来她赌的这一把是对了,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下有一丝异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压下心里的思绪,闭目坐着。
清漪有些担忧,悄悄靠近她耳边,“小姐...”
清绾睁开眼看向她,见她满目担忧,安抚的拍拍她手背,摇摇头。
清漪看到她的眼神,不再说话。
就在几人静静等待的过程中,楼下又发生一件事,楼下小伙计跑了上来,“老板,五皇子来了!”
清绾一听,五皇子?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老板站起身,“想必五皇子是来取之前托我找的《月下把杯图》的。”转向清绾:“姑娘,您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清绾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板就带着小伙计下了楼。
老板走后,清漪看向清绾,轻声说:“小姐,我想起来了,上次小姐在街上差些被马车所撞,最后被五皇子所救,五皇子当时似乎就是从这家书斋出来的,五皇子应...”
徐沛渊一听清漪此话,略有些凝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五皇子楚寒筝说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清绾正要开口,传来上楼声,五皇子跟着老板两人寒暄着上了来。
“五皇子今日来的也巧,不若留下做个见证吧,这位姑娘说老夫书斋收藏的这幅《洛神赋图》有问题,五皇子学富五车、对书画也颇有了解,不如就坐下听听这位姑娘说的是否有理,替老夫辨别一二,如何?”
“孟老先生谬赞了,不过竟然有人说这画为假,我也实在很感兴趣,实在想留下听听,还要谢谢孟老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老板连连摆手,五皇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清绾等人的方向,他一看清清绾的脸后,也是一怔,清绾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一揖,“原来这位就是当朝五皇子,小女子有幸得见,三生有幸。”
五皇子更是一愣,接着温和一笑,神色如常,“这位姑娘过誉了,今日我有幸得见姑娘此等风采出众之人物,也是我之幸事。”
“两位过谦了,两位身姿风骨皆是万里挑一,世间仅见,老夫有生之年有幸结交,也是老夫之幸。”
清绾、五皇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