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进入清辉殿密室,紧闭双眼虚脱地靠在门壁之上,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往前走,跌跌撞撞几步,差点被台阶绊倒,一手撑着玉案,猛地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粗重的呼吸在室内回荡许久,润玉拿下遮住双眼的手,绿莹莹的光芒再无遮拦。
打开墙上的盘龙壁,润玉取出藏在其中的《梦陀经》仔细翻看起来,室内忽明忽暗,衬着他的面容越发阴森。
天帝陛下终于找回了他的上元仙子,并封为天后,天界众仙都松了一口气,总算陛下心愿已了,该恢复正常了吧。
亲自之人却仍是惴惴不安。
已经半个月了,邝露一直在清辉殿寝宫之中休养身体,却始终无人见过。
连太巳仙人多次提出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也总是被婉拒。
彦佑放心不下,去找了月下仙人,两人一合计,都觉得很不对劲,再次被拦在清辉殿外,月下仙人看着这好像关重刑犯一样的地方,实在忍不住,冲到润玉面前。
“润玉,你这是何意,为何把小露珠关起来?”
“叔父言重了,”润玉放下手中玉简,平静答道,“露儿身体不适,我只是让她在宫中休养。”
彦佑愁眉深锁,“哥,这种借口你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休养有必要派几百天兵把守吗?连小露珠的父亲你都不让她见一见,你这根本就是囚禁!”
润玉充耳不闻,继续如常批着奏折。
可他越是表现得很正常,彦佑越是觉得诡异。
他灵光一闪,突然问道:“小露珠是不是吃过噬情丹了?”
果然,润玉停下了笔,墨汁滴到锦帛之上,他又换了一张,继续写。
月下仙人喃喃道:“意思是,她已经忘了你,或者,不再心悦于你?所以你才将她囚禁起来。”
“润玉,你是不是疯了,从前就已经踏错过一回,难道还要一错再错吗?”
润玉轻叹一声,停下笔,低声笑了起来,“不,叔父,你错了。”
他挑了挑眉,继续道:“露儿和锦觅不一样,对锦觅是我强求,我承认那是错,可是露儿不同,她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何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月下仙人气得发颤,指着他道:“你……你不让她走出寝宫一步,不让她见一个外人,你难道要关她一辈子?”
我如何能随意放她见别的人,她不会再爱我了,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再爱上别人,我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叔父不必担忧,我只是不想让闲杂人等去打扰她,等露儿身体好一些,我会带她出来的,还有封后大典呢,叔父自会见到她的。”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
润玉不耐烦再说下去,起身掸了掸衣袖,颔首道:“我该去陪露儿了,你们自便。”
月下仙人还要再说,被彦佑一把拦住。
“你拦着我做什么?”
“你没发现吗?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夜神大殿了,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帝王,精于谋划,算策无疑,你看看现在的天界,还有谁敢对他妄加置评?”
彦佑担忧地看着润玉的背影,“现在邝露就像他心上的一把锁,一旦锁不在,我都不知道会放出什么样的心魔来。”
月下仙人急得跺了跺脚,“你说说,这都是什么孽缘,他怎么不早一点开窍,非得等到小露珠断情绝爱了才醒悟过来!”
润玉进入清辉殿寝宫,见邝露光着脚踩在地上,快走两步将她拦腰抱起坐在大腿上,“怎么不穿鞋,地上那么凉。”
摸了摸有些冰的雪嫩足尖,幻化出一双锦缎软底鞋给她穿上。
邝露躲了躲,没躲开,叫他将一只脚掌握在大手里,有些赌气道,“陛下要关我到何时?”
润玉不紧不慢地为她穿好鞋,埋头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啃了啃露在衣领外的那截细腻,“露儿,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邝露有些僵直,不习惯那样的亲密,被他将头转过来凝视着道:“你要慢慢习惯这样,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陛、陛下,”邝露结巴着转移了话题,“你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是累了吗?”
“无碍,露儿陪着我就好。”润玉将头搁在邝露香肩上,揽着她的腰,闭目养神起来。他当然不是累的,想起密室里就快要大功告成的东西,心里渐渐放松了些。
静静坐了一会儿,邝露听着他平缓的呼吸,轻声问道:“陛下,能不能让我出去采一点露水?让若华和若芹跟着我也可以。”
“嗯?”润玉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发出疑问。
邝露斟酌了一下,慢慢说道:“陛下知道的,我的真身是一滴朝露,所以喜欢饮用露水,小时候在府里也是常常用的,后来进宫伺候陛下,就没那么讲究了,我现在整天闷在宫里无事可做,能不能让我出去采一些,也好打发时间?”
她爱饮露水是真,可如今却是想利用采露的机会接近花园,飞阑曾经教过她用花木传讯的秘法,可是她不如他精通,一花一叶也能做到,只能尽可能地去到花园里。
她有一点关于噬情丹的疑问,也实在很想知道他的消息,是否平安,有没有受伤,如果真是陛下亲自去昆仑虚将她带回来的,想必那场面不会太好看。
上次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提到飞阑的名字,就见他瞬间变了脸色,让她不敢再问下去。
润玉把玩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宠溺地笑了起来:“我竟不知,我的露儿如此娇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