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笙的视线慢慢离开面前那张书案,书案上摆放平整的大多都是关于益州各处兵力布防图。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凝聚在明兰脸上,视线所及是衣角尚未及时清理干净的血渍,叹了口气缓缓道;“外敌并不可恨,只要抓住了时机,他们自会来袭,谁又能抵得住这样唾手可得,又何况元臻那种身份,自然更是不会放过”
明兰双手抱拳施礼,轻声道;“是明兰无用,不是元臻的对手,才让他逃脱,辜负了诸位兄弟的辛劳”
白承笙把地形图下面遮盖的那封密信交给明兰,方才为了避免其它几位将军看到节外生枝,特意用地图遮盖住了。
只听白承笙感慨道;“这信是早上破晓前,有人用箭失射到营外,守夜的士兵发现后即刻送来,我查看后竟是封告密信”
“告密信?,可有线索”明兰接过信正要打开查看,心道;“该不会是他?……”
“没有头绪!信上只是言明此次敌军突然出战,或许是因获得了益州兵备布防图,才会贸然出击”
明兰看信中内容,亦是如此,但又不愿言明心中猜想。
白承笙问道;“你感觉,会是谁?说说你的猜测”
“这兵力布防图一直存放在桓王三殿下萧郁手中,他身为副帅又暂任主帅之职,存放这布防图旁人也难近身,除非他把布防图交给了别人代为保管”明兰推测应是萧郁身边之人。
白承笙所想与其推测可谓不谋而合;“是杨陵都尉,放火是为了制造混乱,抢夺布防图才是目标”
“他们动作迅速,不似军中之人,应当是从江湖上招募的高手,才会下手如此利落毒辣”明兰把信收起来,又一边寻思信中内容。
“事发后我才得知,萧郁在半月前便私自离开益州,回金陵去了”白承笙面容略有些感慨,又似有些痛惜;“这金陵,谁又看见过风,会停?”
“军中无帅,也难怪元臻如此狂妄,他应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明兰目光跟着白承笙的脚步,步伐沉稳左右有序,瞧着他似有了主意,才会如此宽心。
“好在新任主帅人选陛下和吏部已商议拟定,就等陛下诏书到此,即可任命益州布防官员重新规整”
白承笙又道;“这宣诏的钦差行至溪茗郡便停滞不前,回信说是因在途中遇上了不测,钦差躲在溪茗衙府藏身,不愿单独前行,让我派遣一位将军前去接应”
“既然如此”明兰心知白承笙的思量,主动请命道;“就让末将前去接应,戴罪立功”
白承笙道;“这钦差身份有些特殊,名唤林牧远,你要仔细些,其他几位方才在营中议事我未曾提及此事,就是怕他们一时冲动,看不起这推诿不前的人,可他身份着实不一般”
明兰心道;“那是,能一般吗?为了怜惜自己的性命连陛下的诏谕都敢放到一边,这要换做旁人怕是早已论罪”
白承笙道;“你年纪尚轻,阅历也浅了些,这林牧远,在金陵可谓无所事事,闲得发慌那类人,此次让他来传诏,也有意让他在益州历练一番,可见陛下对其十分器重”
明兰以前倒似乎听过这个名字,这些名臣儒将的逸闻趣事,都是平时郑先煦酒后所言,他对这类传闻十分上心,记得他曾说过这林牧远便是林业的幼孙,当年林业老将军随先帝敬闵爷征战到现在也有几十年时间了,这林家也算世袭的爵位铁饭碗了。
明兰午后出发,择选了一匹良驹随行,从旭日高照,行到月色撩人,人不休天未亮便可赶到溪茗郡。
但明兰怜惜这战马疲惫,便在林中空地生了堆火,择地而坐,望着满天星辰,欣赏着天际的浩瀚,感受这星月闪烁的光芒虽美丽又如此寒凉。
明兰睡意渐浓,但右手依然握住兵刃,就这么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睡眼惺忪中仿佛听到马匹引吭嘶鸣一声。
明兰双目缓睁,望着夜色离天明还早,环顾四周,又盯着拴住马匹的那片地方,看了几眼,四下无人,慢慢又陷入了寂静。
明兰见这火堆燃烧的光越来越微弱,便把身旁的干柴一根根扔了进去,火势渐旺。
明兰此刻睡意全消,侧耳细听马匹发出喘息之声,马蹄在地上不停的摩擦地面,这倒奇了,平日里打仗都不见这战马在战场上怯敌,此刻怎会做出如此之态!,又不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小马驹?
明兰慢慢合上双眸,又把手中的兵刃放到一旁,单手烘托着面庞,打了个哈欠轻声道;“还是再睡会吧!”。
马蹄踏足不停磨蹭,虽是林中旷地,明兰虽闭目耳朵却听得清晰,但依旧没有任何举动,佯装睡着,直到身旁的佩剑发出轻微移动之声,才恍然回首,看向佩剑所在之处。
那是个男孩子,看身高未至舞勺之年,十岁上下的年纪,他刚拿到这佩剑,突然就见主人回首,吓得立刻拔出佩剑指向明兰,但又十分镇定自若,双手虽然略微有些颤抖,但剑拿得甚稳。
明兰瞧这执着自己佩剑反到指向自己的人竟是位不出十岁幼龄的孩童,看着个子虽然比同龄略显高一些,但稚嫩的脸庞却隐藏不住幼龄。
明兰单手依旧捧着好奇的打量着这孩子,不发一言,看得这小孩越来越紧张。
男孩满目傲娇之态忽道;“你看什么?我命你不许再看我!今天这把佩剑归我了,瞧着倒是把不错的兵刃!”
“你要我的佩剑作什么?”明兰面露笑容;“小朋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