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光宗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黑暗之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外面的吵闹之声才终于变得小了起来。只听到一阵摩擦声响起,然后再是一道光芒刺破黑暗,直接打照在郑光宗脸上,晃得他赶紧又把眼睛给闭上了。郑光宗还不忘抬起手臂来挡光,结果猛然间又听得一声怪叫响。
“不好啦,诈尸啦!”开棺材盖的那大个力士吓得边退边叫嚷起来。
拦路检查的士兵们收到风声后,纷纷持剑相向。他们才不会相信有鬼呢。
两厢夹攻之下,那些多半为了钱而来赶丧的人们,全都自认倒霉起来。他们不得不在心里面直直地叹说,真是后悔接了这么样一单蠢生意。哪里就会诈尸嘛,还不就是没死透吗?再说啦,遇到这些个兵痞,那还能落个好啊!
首当其冲的两个士兵本能地后退过后,看看没有什么额外的动静,便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挥剑逼了过来。送葬的那些粗人们也都闭着气看着这两个宝贝,都想看看这出滑稽剧。真个就是人多胆儿肥!因为如果是在夜里的话,很可能大家早就一哄而散了。
郑光宗这时候就想着要爬出来,但却发现不够缝隙,只好手脚并用地去掀那棺材盖。
所谓的棺材,无非就是几块破板子并几颗锈铁钉临时赶制出来的,也就根本不会抵个什么事儿。
郑光宗刚一抖落掉那脏兮兮的破盖板,两只剑头就抵到了他胸口,吓唬得他赶紧对着居高临下的两张带帽的脸吼起来:“别杀我!我不是人,我是鬼!”
听他这么一讲话,面对面的这两个士兵也就全都放下心来,其中的一个还不忘记扭头对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大喊道:“没事!没事!就一个装死的小角色。”
如此看来,送葬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军官当然把脸色拉得更长了。
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就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宝剑来,搁着那管事老道的脖子边问:“你说,怎么回事?”
那小老头儿自个也都是眼看着快要死的人了,可这死人还能活回来的事情,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他固然知道他说不出一点所以然来的。但是,瞧这眼下的光景,自己要是不说点啥似乎也是不行的了。所以,他也就只能是胡咧咧地道:“将军,兴许是他们老魏家的祖宗显灵了。”
老汉这么样一胡说,大家也就不得人不相信了。谁还能管得了人家的祖上的事情!
将军也就收了自己的宝剑入鞘,专等那两个士兵推搡着郑光宗上得前来。
三人立定后,将军仔细地看了看那个自称是鬼的人,再鼓足勇气于猛然间威严地大声喝斥道:“为什么要装死?”
他明显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快说!”“快说!”两边的士兵也帮忙吆喝道。
“我没有装死,是你们把我吵醒了。”郑光宗申辩道。
“那你还自称是鬼?”将军接着问道。
“我是怕你们乱来一气。”郑光宗红着脸道。
将军于是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将军再问。
“郑光宗!”郑光宗回道。
“老头儿!你敢骗我?”将军不免朝向老道士质问道。
“他真的就是魏征,就是曲阳城中前老爷的大公子。那还能假得了?”老头儿也稀里糊涂地道。
见老道士不象是在撒谎,将军只好回过头来再问:“最后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郑名光宗。”郑光宗大声回道。
将军又听说是郑光宗三个字,不禁勃然大怒,当即又拔出了宝剑在手。
当然,等不到他挥舞起手中的剑,老道士也就扑通一声地双膝落地。其他送殡的人看看势头不对,也就跟着老道士一起跪了下来。大家听得老道士连哭带求道:“魏公子,好歹你就认了吧。你要是骗了这些军爷,不就等于是坏了我们大家的性命吗?我们可都是好心来送你一程的,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就可怜我们这个,跟军爷们把实话说开了吧。”
其余众人也都开始纷纷求着郑光宗去坦白交待自己的来龙去脉。
郑光宗看了看大家,再扫一扫将军那把满带着寒光的宝剑,似乎明白了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将军!请恕在下冒名之过。如今兵祸连天,魏征不敢轻易就认下自己的名号。还请将军看在小生的薄面上,放过这些乡亲们。”郑光宗无奈道。
“魏征啊,魏征啊,闻名而知其人,你讲了那么半天,不就是个逃兵的诨号吗?又有什么不敢认的。说!你为何要装死?”将军理直气壮地道。
“将军见笑了,本人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将军明察秋毫。”郑光宗眨巴眨巴眼睛道。
熟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将军隐隐觉察到了对方的讥讽之意,当即变脸道:“你还在耍滑头!不肯从实招来,分明就是匈奴人的探子。大家听好了,把他们统统给我砍了!”
将军话语未歇,自然又是好大一阵呼号求饶之声遍起。而军士们则兴匆匆地冲上来,一个抵近一个,准备好大开杀戒。
“你们哪个部分的?”郑光宗情急之下胡乱道。
“你说什么?”将军被他的话给搞糊涂了。
“就是说你们的大将军或者元帅是谁?”魏征解释道。
“这个事情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将军冷笑道。
“你不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