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次的就给您五块钱吧,看您在我这里领多次的葫芦籽的份上,我就当是对您的照顾了!”姚姓人一听这老头子的苦诉,盯着门口一大堆人的注视,只能眼里闪过烦躁,随掏出五块皱巴巴的钱递给他,接着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扬声说道:“大爷啊,您这每次交货,都差点。嗯,”他沉思一下,又说道:“我看您呐,就不要再剥葫芦籽了,还是干点别的吧!”
“这怎么能行,富叔啊,叔还等着在你这每次来领点葫芦籽回家和你婶有空的时候剥剥皮,好给我那孙子赚点买零嘴的钱呢!你这、你这,哎呀!”那老头急得一拍大腿,继续嚷嚷着“你这,可不是让叔断了给孙子买零嘴的钱哦,那小家伙不得哭哇!”老大爷干脆蹲下,哭丧着一副脸,摸了摸黝黑脸上的汗水,皱着眉头,老脸上沧桑的很。
“这……你这老不能让我开铺子亏本啊!这好多大伙每次来交葫芦瓤,人家都是超量的!你这每次来,葫芦瓤水哒哒的不说,就这还缺斤短两,这让我生意还怎么做啊!”姓姚的男子,名叫姚富叔,是兰汐同班同学姚兆红的老爸。
此时他无奈的搓了把脸,也叫起苦来。
俩戏精遇一块了,胜负此时难料。兰汐饶有兴趣的竖起耳朵听着。
“这……你这次给你媳妇好好说,让她给我称足点葫芦籽,我拿回家保证好好剥,不给孙子吃了。……次次来你这交葫芦瓤都缺好多,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每次我领葫芦籽的时候,你老婆压根就没给我称足斤两……叔说这话你可别忘心里去啊,也许叔想错了。”老大爷搓了搓手,又一副后悔自己开口说多的样子。
“叔!”对方厉声喊道,打断了其喋喋不休,发现其他人眼里全是怀疑与审视,暗道一声:糟糕!这老头要坏事啊!
紧接着开口“叔啊,我姚某人做生意最讲诚信!今天,我就亲自给着大伙的面,给您过秤,不让我媳妇经手,……下次交葫芦瓤的时候,大叔你可别再缺斤短两了啊!”
边说边拉扯着那老大爷朝隔壁有他媳妇看管着,放有几百麻袋的干葫芦籽铺子走去。
其他人伸长了脖子,既想跟着过去看看情况,又不敢离开自己好不容易排的队。
一时间个个抓耳挠腮,很是心痒痒。
最后有人干脆站在了两队中间,左眼注意着葫芦瓤铺子前的排队情况,免得有人占了自己的位置;右眼注视着那葫芦籽铺里的情况,踮起脚尖,脖子伸的老长……,恨不得有分身泛术来。
让兰汐想到上辈子二年级时,那语文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老驴奔韬肆,脖子够长。
罗茜后面的大婶无顾忌的,毫不犹豫的跨步朝隔壁的铺子挤去,准备凑热闹——倒数第一,不怕别人抢那三寸黄土地。
闹剧还没落幕,吃瓜群众岂能不捧场。
兰汐看那大婶一跨步,她也赶紧追上去。
她也好奇,也怀疑那老大爷说的情况,觉得可能是真的。
领的时候,如果葫芦籽不足斤,交的时候,葫芦瓤水泡多了,太湿人家不收,你太干吧,一般都不足回交定的斤两啊!
奸商奸商,干点缺斤少两的事,是很可能的。
别特么说什么做生意讲究诚信,糊弄谁呢!
据说,当年兰汐太祖父当地主时,佃户们每每领种子时,其东家都用一个加了二层隔板的斗,装种子,给他们。
等他们还种子的时候,就把斗里面的隔层给取了,用来多收点租子,这就是所谓的‘小斗出、大斗进、租子年年还不清!’
时代改变了,奸商的奸诈那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兰汐沉思间,已经接着前面开路挤开人群超前挺进的大婶,踩着她走过的一人宽羊肠小道来到了领葫芦籽的铺子前。
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都胜过芭蕾舞者的姿态了,还是看不见。
兰汐揉了揉头顶,随努力挤在那胖大婶的前面,继续踮起脚尖,往里瞧热闹。
好在这次那大婶顾着磕蓖麻看热闹,没开口说她。
也好在这次勉强看到了铺子里的一切:老大爷正在两手撑口袋,姓姚的那男人正在往布袋里面倒白花花的葫芦籽,一边倒一边还再三问那老大爷:“这次你看清楚了吧!是足量吧!我姚富叔在大队里开这领葫芦籽的铺子,比起其他两家,谁不夸我做生意实在,不然门口会挤这么多人吗?集集爆满,拥挤一大群,都想领我铺子的葫芦籽啊!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看了眼双眼含怒的自家媳妇,他又开口:“我媳妇跟我一样,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我们就不屑干那缺斤短两坑乡亲们的事!”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就好像明明一个有女朋友的,你却说人家是单身狗一样,觉得你侮辱了他。
能力受到了质疑,这让他受不了了,没看到她媳妇眼神快速的躲闪了下,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马尾上的水晶蝴蝶吗,一看就心虚。罗茜看半天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这家铺子有猫腻。
不过剩下的那两家铺子好像比这家的猫腻还大,这是兰汐妈妈曾经嚷嚷过的事。
在领姚姓人铺子的葫芦籽之前,兰妈妈领过范姓铺子的葫芦籽,但在回交葫芦瓤时,都不够斤两,特么当了帮忙剥葫芦籽皮的白工了,一分钱也没见到!当时气的兰妈妈和对方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听别人说姚姓铺子没那么坑的厉害,才转领这家铺子的葫芦籽了。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