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判官的话,似乎话中有话,而且莫非也明白他话中的好意,不过心里却并不以为然。其实这整件事,由始至终莫非就没有想过要依靠张判官出面,否则他又何必对那些人废话那么多?
当然,莫非也知道张判官的担忧和提醒并非空穴来风,从刚离开的杜宗耀的妻子眼中,他就发现其蕴含着一股骇人的怨恨,想到对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可那又如何呢?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我行的正,坐得端,何惧歪风邪气?
只是莫非万万没有想到,实际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且造成的后果更是令他措手不及,吃尽苦头,甚至险些为此丧命。
就在莫非和张判官彼此闲聊的同时,相互搀扶着,看似垂头丧气的离开地府鬼城警局的杜宗耀的妻子和岳父,也在低声说这话。
“彩云,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但有张判官插手,这件事我们已经无力回天。”在踏出地府鬼城警局门口的那一刻,杜宗耀的岳父懊丧的对自己女儿说。
彩云当然就是杜宗耀妻子的名字,而她的全名则是靳彩云,是地府鬼城靳氏集团董事长靳明智的千金独生女。
“爸,我知道,怪只怪杜宗耀那个废物,有胆子杀人,却没能力把现场证物清理干净,居然留下那么都线索,被警方顺藤摸瓜。”靳彩云咬着牙愤恨的说:“我只后悔这次把您牵连进来,让你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脉关系遭受到严重打击。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府鬼城刑侦顾问,背后居然有张判官撑腰,这次是我失算了,不过我不会放过他的。”
“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即便经过这件事,那些人也休想能轻易和我撇清关系,这一点他们自己也应该很清楚。”杜宗耀的岳父靳明智不屑的一笑说:“倒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蛮干,就算要找那臭小子算账,也不能明着来。否则激怒了张判官,谁也保不了你。”
“连老祖宗也不行吗?”听到自己父亲的话,靳彩云点头后突然问。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其父靳明智原本还带着点笑意的脸猛地整个板了起来,还狠狠的瞪着她。于是忙不迭的认错:“爸,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就好。”好一会后,靳明智才缓缓的开口,语气出奇的严肃:“彩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到万不得已,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绝不能惊动老祖宗,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老祖宗与我们的关系,否则即便你是我女儿,我也第一个不放过你。”
“是,是,我知道了,爸。”
之前见到张判官的时候,都只是有些瑟缩,而并没有显得特别害怕的靳彩云,这一刻却犹如筛子一样,惊惧得浑身发抖,脸色更是霎时间变得惨白。
与此同时,张判官已经屏退老刘,随着莫非来到了访客室隔壁的顾问办公室,环顾着依然填充满整个办公室的档案资料,他轻抿了一口莫非刚给他泡上的茶,笑着说:“这么乱糟糟的,也不整理整理?”
“整理啥呀,这些资料,隔三差五就有可能被抽出来查看,今天整理好了,没几天就又是老样子。”莫非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后回答:“老实说,从档案资料室变成我办公室后,已经是整齐多了。”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不过算了,反正是你自己的办公室。”张旁观无所谓的说:“倒是你,两天后真走得开吗?感觉你还挺忙的。”
“走不开也得走开,上吊都要喘口气,就那么一次机会,你总不至于要我放弃吧。”莫非没好气的回答:“况且现在案子的发展情况又有新的变化,之后的跟进更是绝非一两天内就能完成。虽然我刚才已经嘱咐胡海义警官,让他抓紧时间根据素描像寻找西郊女尸王翠兰的那名男友,但是人海茫茫,且已经时隔四年,哪有那么容易。还有……”
看莫非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张旁观直接打断说:“停,我不是你的领导,更懒得听你的工作汇报。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就收拾收拾,明天中午跟我出发,我亲自送你回去一趟。”
“收拾什么?有什么要特别准备的吗?我…我毕竟是第一次,还真不懂这些。”莫非尴尬的笑着问。
“呵,你这话说的好像谁有两次一样。告诉你,都一样,回魂夜一个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莫非的话差点让张判官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整个喷出来,哭笑不得的说:“而我要你收拾的,并非是行李衣物等这些东西,而是你的心情,你的情绪。”
随之张判官告诉莫非,回魂夜是地府自古便有的制度,且延续至今,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习俗。它并没有像阳间传说中的那么玄之又玄,其存在的实际意义更是非常单纯。是让刚来到地府的魂魄,最后再返回阳间一次,单方面的见见自己的亲友等,借以抛去其对阳世间的所有留恋。
但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回魂夜也同样如此。有的魂魄在回魂夜之后,确实能了断阳间的尘缘,安心在地府开始全新的生活;而有的则反而越发放不下,变得终日心心念念,郁郁寡欢。
“所以我曾一度提议废除回魂夜的制度,觉得当断不断,只会反受其乱。不过,既然我之前答应了你,这次我就破例亲自带你回去一趟。而你的情况的特殊性,就更不必我说了吧,所以,这件事同样不能泄露出去半分。”
说到这,张判官停顿了下来,神情严肃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