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医院就在……”黑衣男人话说到一半，车子的行驶路线发生了剧烈偏移！
一辆货车从马路正中央朝着他们撞了过来！速度之快，快到让人能直接确定这辆车故意行凶！
货车见第一次撞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来了第二次撞击！直接将车子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上！
徐恙眼睁睁看着殷旬整个人护在她的身上，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喷出了一口血。她的脸上都是血，混杂着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
车子前座被撞的变形，司机生死未卜。
空气里全是血腥味。
震碎的车窗玻璃深深刺入殷旬的脊背，他几乎丧失了感知疼痛的能力，视野里除了徐恙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什么也看那不清了。
“别怕……”他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可及却又像是隔了遥远距离：“我带你出去……”
汽笛的嘶鸣声，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像是透过另外一个时空传来。
“徐恙……不能闭眼……”殷旬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苍白的脸上找不出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
刺眼的红，滴落在她脸上的黏稠血液，无一不刺激着她的神经。
眼泪悄无声息划出眼眶。
“啊……啊……”徐恙想要开口说话，可从嘴里蹦出来的却是一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无力、绝望、不甘蜂拥着包裹住她，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摸索着他的身体，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殷旬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倒下。
徐恙就连抱住他都做不到。
殷旬微微偏过头，黑瞳望着她满是泪痕的双眼，嘴唇艰难地向上扯了扯：“哭什么。”
“……殷旬……”徐恙嘴唇颤抖，用尽全力抬起手，摸到的却是他沾满血和玻璃残渣的后脑勺。
人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脑海里走马灯似地闪过和殷旬腻在一起的零碎片段，他的眉眼，他温柔的触摸，低笑着的好听声音，陌生而又让人心动。
空气里飞舞着细小的尘埃，那么小，一转眼就看不见了。
徐恙失去焦点的眼睛愣愣盯着那些灰尘，眼里的光点黯淡下来。
殷旬缓缓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靠在她的肩头：“好困……”明明还有好多话想说……
他想告诉她，其实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
想告诉她，他一直很讨厌易泽衍，每次看到她和他在一起，都会吃醋吃的不可开交，可他那时候并不认为自己会吃醋。
想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静自持，他也有她看不到的一面。
想告诉她，他真的很想和她生个孩子，如果她想要，也可以生好多个。
想告诉她，那些他来不及说出口的他的曾经。
车里和外界就是两个世界，所有杂乱的声音像被按下了一键静音。
徐恙的视线往下，看到了殷旬手心里还攥着的绷带。
晃动着的光线，耳边静的出奇。
她看到白光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笼罩了过来，温柔地，缓慢地将她盖住。
可她的眼泪却像是决堤，胸口处的悸动隐隐作痛。
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抱紧怀里的男人。
黑暗再度袭来。
……
雨声，是很大的雨声。
大到听不见除了雨声之外的声音。
好痛。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痛。
心脏抽搐着，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她哽咽地抽泣，从原来的小声哭泣慢慢变得大声，最后泣不成声。
像是小孩子情绪失控，她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像是八百年没哭过一样撕心裂肺。
一双大掌柔缓地拍着她的后背，低沉悦耳的声音清晰传入她的耳畔：“徐恙？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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