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内静悄悄的,少了丫鬟的脚步声,少了产婆的催促声,也少了婆婆的语重心长和刚出生孩子的呼吸声,却又乱糟糟的,好些时候,方听一声娇嫩的劝解,“太太莫哭上了眼睛,日后可如何看着大哥儿娶妻生子?”好一阵子才听到一道委屈至极的声音,“我只是伤心,那是我的母亲啊!罢了。”那丫头也不敢狠劝,便退了下去,一时间,只余低低的啜泣回荡在房中。
这边厢,老夫人抱着热乎乎新鲜出炉的白嫩包子在屋中转悠逗弄,只喜得她咯咯直笑。旁人看了,也不禁逗趣儿,“老太太如今是有孙万事足了,只怕是善大爷回来也不能得您老一眼了,呵呵。”那老太太回头看了插话的婆子一眼,嗔道,“你如今也会打趣我了。你瞧瞧,这金陵连下数月的雨,一丝阳光都不见,便生我孙子一出生,雨过天晴,我眼瞧着那虹桥直往阿善媳妇产房架去,偏生又止于我脚下,就好似送我孙子一般,顿时身体通畅,还没听见那产婆道喜,我心中便好似听见我大孙子的笑声,可见我这孙子是个不凡的。且刚回来就听到喜报,这一来一回,竟是双喜临门。别说是阿善回来,就是他们父子此时一道出现在我面前,也没我孙子的一根头发丝儿得我待见!”老太太又抬手轻拍怀中的孙子,笑道,“奶奶的安哥儿哦,你可要保佑你父亲祖父平安凯旋归来。”
一旁的老嬷嬷见了,也笑道:“是了,咱家大哥儿生来不凡,定能保佑老爷大爷平安归来。来日也定能等候拜相,且让那起子小人好看!”老太太一听,反而面露不悦,“切莫声张,回头传出信去,少奶奶产后虚脱,需坐满双月子,府中一切从简。”那婆子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