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瑜与穆远山、大夫人和穆晴几个人是关在一起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牢房里很安静,只有穆晴不时的哭泣声和大夫人的细声安慰。
穆远山现在心里很烦躁,他十分不耐大夫人和穆晴此刻的啜泣,反倒觉得穆心瑜稳重得多了。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哭不闹,心中觉得甚慰。
瑶儿已经废了,后面几个庶女又是不成气的,如今这个大女儿……穆远山觉得自己看不透她。自打她从庄子里回来,家里就发生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他和大夫人同时惨遭胖揍,瑶儿清白被毁,甚至凝贵妃那边几次要她的性命都没有成功。他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九王爷的人出现并警告他,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不敢与堂堂九王爷叫板,但皇上可不同,九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他们就算要争,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何况,穆远山也是存了私心的,要是穆心瑜能后入宫的话,那他今年的考核……
穆远山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穆心瑜也有。
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不哭不闹,心中却想着待会儿顾无私要是问话,自己该怎么避开刑法。
等到狱卒来叫人审问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晚上了。
他们在牢房里了也饿了整整三顿,四人皆有些脱力。
那牢头阴鸷的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在穆晴身上,穆晴身子缩了缩,躲进了大夫人的怀里。
“把她给我带走!”他黑而长的手指指着穆晴。
穆晴一个晴天霹雳,死死抱着大夫人,“母亲,不,我不走!不要啊!我不要受刑……”
关在他们隔壁的一个囚犯,昨天就被拉出去了,走的时候虽然面容憔悴,但好歹人还是完整的,可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一只胳膊没了,要多惨有多惨。
穆晴怕自己也遭受那样的罪过,死活不愿意跟着牢头出去。牢头那阴鸷狠毒的睦岗紧紧盯着大夫人,大夫人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维护穆晴了,狠心将她推了出去。
穆远山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只在一旁看着。
穆晴跌在地上,手心里渗出了鲜血,她吓得更是不敢出去,死死抱住了牢门。
那老头冷笑一声,转而将视线盯在穆心瑜身上。
“你过来!”
穆心瑜倒是没有反抗,她低头看了坐在地上抱着柱子的穆晴一眼,又回头看看大夫人他们,毫不犹豫地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你胆子不小!”老头给穆心瑜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穆心瑜淡淡一笑,“顾大人大公无私,我相信他不会冤枉好人的!”
这年头,进来这牢里的,哪个不怕的?吓都吓尿了,还敢如此淡定稳重地跟他讲话的,这小姑娘是头一个。老头眼底的赞许更胜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狱卒也同样对穆心瑜心存了好感。
这大牢里成天暗无天日的,他们这些做狱卒的也苦啊,要是囚犯们个个都想穆心瑜一样宽宏大量笑脸相对,谁愿意每天板着一张脸过日子?
穆心瑜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穆晴紧捏着拳头,眼底迸射出不甘和恨意。凭什么穆心瑜那个贱人能的狱卒客气相待?而她,就被拉拉扯扯,推搡挤兑,还弄伤了手掌?
顾无私表面上是这京都的京兆尹,实际上也是皇帝暗中培养的龙卫队之一,他是专门负责刑事这是一块的,比刑部更有话语权,要是案子严重的,或者是在他嘴里说出来是“比较严重的”,那么,几乎是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了。
所以,进了顾无私的大牢里,能够竖着进来的,很好有横着出去的。皇帝给他权利,自然不会对他说什么。当然,如果有当权者出面的话,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因此大夫人才急急忙忙拿牌丫鬟翠莲去找她的娘家人帮忙。
穆心瑜被带进了顾无私的专属房间,而非刑房。
顾无私正被对着她,双手踱在背后,望着窗外出神。
穆心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顾无私手里夹着的那张白纸,那是她昨天刚进来时,刻意塞进她手里的。
听到脚步声,顾无私转过身来,神色不明地盯着穆心瑜,气愤将那纸条递到她跟前,“这是何意?”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能治!
若不是穆心瑜的目光太过狡黠,他一定不会上当。
可昨天她说什么“尊夫人的顽疾……”过时神差的,他就莫名其妙地信了她,鬼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家夫人的顽疾的,但是他相信,这个穆心瑜不简单,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认识某个神医,又或许,她有办法治好夫人。
不管是哪一种,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弃!
穆心瑜明亮的眸子里闪过智慧的光芒,“字面上的意思!”
她定定地看着他。
顾无私的夫人身有顽疾,躺在病床上已有三年,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神医傅老头忽然出现治好了她。穆心瑜手里头有老头儿给的一些良药,无论是什么病,只要一颗便能药到病除,除非那人已经没了呼吸,不然绝对能救活。
她就是仗着自己有一点点医术和老头给的“仙丹”,才敢肆无忌惮地朝穆府出手,穆远山贪墨的那些公款,大夫人这些年杀死的无辜者,再加上皇帝现在对她的某些情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穆府就会完蛋。
当然,顾无私是什么人她自然也清楚,传说中的铁面阎王,进了他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