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灯火阑珊。
御书房。
地上跪了黑压压一片,有朝臣,有皇子。
一个折子朝着其中一个皇子飞了过来,正中额头。
“混账,丢人,尽给朕丢人!瞧瞧你写的什么混账东西!火烧百姓?亏你还是我大夏的皇子,简直是荒唐!”
他要的是江南水患的治理方案,而不是弄死百姓,弄死百姓江南就不再发生水患了吗?就不再发生瘟疫了吗?
“混账的东西,朝廷花钱养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江南水患不是今年才有,几乎每一年都会出现。朝廷每年都不断地投入巨资修建堤坝,却还是抵挡不住洪水的侵袭。若是放弃江南镇这片鱼米之乡,皇上又舍不得。
一时陷入两难之中。
那个被折子砸中额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
其实,这也算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了。
可,他能想出来,别人也未必不能想出来,这个法子前朝就有人用过,作用却不大,反而弄得百姓怨声载道,爆发了好几起暴力事件,甚至还引起了别国的注意。
显然,这个法子是不可取的。
简直是愚蠢!
皇帝要的是真实有效的法子,是能彻底解除江南危机的法子!
圣元帝捏着眉头,摆摆手,“罢了,先下去吧!”
他闭着眼,往后背软椅一靠,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良久,就在安德鲁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圣元帝霍地睁开了凌霸的双眸,“谢靖归程何时?”
圣上对谢将军的矛盾感情,安公公作为伺候了他半辈子的老人,是最熟悉不过的。
“回皇上,谢将军三日前已从西关启程,快则半个月,慢则不过二十天便可赶回京都。”
“嗯”皇上漫不经心地应着,“对了,老九似乎与谢靖的关系不错,以往听到谢靖回朝的消息,他都是第一个跑出城去迎接的,这次怎么这么安分?”
安德鲁想说,我怎么知道?但跟前的人是这天下最高贵的人,是威严霸气的万岁爷,他哪里敢说,只能在心底吐吐槽罢了。
见安德鲁没吱声,皇帝也没再问话,只专心地处理政事。
“父皇……”
猓有人在喊。
皇上吩咐过,每天这个时候都不见人的。四皇子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圣元帝揉揉眉心,开口道,“放他进来!”
景翼撩袍跨进了御书房,瘸着的左腿微微抬起,似乎踩在地上并不怎么用力。
安德鲁惋惜地摇摇头出去,将门带上了。
圣元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容貌俊美,体格健魄,脸上没有一丝儿子见到父亲的孺慕之情。
圣元帝蹙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这个儿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用坐轮椅了?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自己是这么一副“你欠一百万两黄金”的死人脸了?
晦气!
视线定在他的左腿上,似乎是发出了一声浅浅的无奈叹息:偏偏这一条腿还是……
四皇子抿抿唇,跪在帝王面前,倔强的目光里充满坚定,“父皇,儿臣有解决江南水患的办法!”
圣元帝诧异地看向他。
是夜,穆心瑜的小院子里。
一身紫色锦袍的楼焰心邪魅而张扬,他妖异的脸上噙着浅浅的笑,魅惑地躺在属于穆心瑜的床榻上,单只手指勾起那绣梅花金丝缠枝的锦被一角,用力地嗅了嗅。
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香!”
他翻翻身子,在床榻上滚了两下,一头蒙进了被窝里,深深地嗅着属于她的味道,然后时不时爆发出一两声诡异的傻笑。
吓得暗卫们有些毛骨悚然。
主子不会……有病吧?
太不正常了!
宿将在暗处瞪了那几个暗卫一眼,扶额,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货他不认识,绝逼不认识!
穆心瑜从外面回来,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屋子被人动过。
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屋外丫鬟睡得死沉。
一股恶寒从脚底往上升起,不用猜她都知道那是谁。
她额上青筋跳起,撒开脚丫子,一脚踹开内室的房门,“楼焰心,你给本小姐滚出来!”
楼焰心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来,黑乎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门口火冒三丈的小女人,眼底闪烁着惊喜,“你回来啦!”
表情像个等到丈夫归来的怨妇一扫幽怨。
“砰——”
宿将一个没忍住,从树上摔下来,捂着摔成八瓣的屁屁内流满面。
呜呜……公子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跟人家说过话,人家,人家……再也不会爱了!
穆心瑜眼皮直跳,忍着怒气,“滚下来!”那是她的床,她的,她的!
“人家不要嘛!”榻上的妖孽撒娇。
那声音,嗲得可以腻死人。
穆心瑜顿感脊背一阵阴凉。
不远处大夫人的锦绣阁似乎有响动,好像有人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穆心瑜心底一盘冷水浇了下来,彻骨寒。
她抖了抖身体,砰一声将门关上,冰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咬牙切齿,“你到底下不下来?”
楼焰心的面色僵了一下,被窝里的身子动了动,穆心瑜以为他就要下来了,谁知……
这家伙竟然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双肩还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低低地哭泣。
穆心瑜一脸黑线,上前一大步,站在床榻前,像是要亲自动手将人丢下榻。
宿将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