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没问题。”曹孟杰答道。
“怎么这么多人呐？”张超看着周围。
“连续一周没有飞了，都是压下来的乘客，谁都不愿走呗。”曹孟杰眼珠子转着看着周围，压低了声音。
“今儿夜里这班能飞，陈逸峰给我的是优先票，可以上去。哦对了，来来来，介绍一下，”张超从背后拉出一个人来，“曹孟杰，我同学，这是……”
“哟，这是……杜鹃吧？嗨，你好，张超尽跟我提起你了。”
曹孟杰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她满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细顺得像是丝绸。真是个小美女。白净得像是瓷娃娃，见人有点羞，脸颊两侧微红着。
这个人曹孟杰知道，她是凌澜小姐花店的店长，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姓凌。曹孟杰心里骂张超这个孙子，又到处祸害人了。
“你好，张超也老提起你。”女孩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曹孟杰侧眼去看了看那个杜鹃，想不到这样文文静静的小美女居然被张超这小子给把到了。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曹孟杰和张超相互对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往北京的kid1412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飞往北京的kid1412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请携带您的行李准备进入检疫口，持优先票的乘客请您前往国际航班入口，请注意秩序，服从宪兵的指引。”
广播声忽然回荡在整个机场大厅，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仰着头眺望，一直黑着的大屏幕亮了起来，身穿宪兵制服的军人从检疫口后面排队出现。
“杜鹃!杜鹃!”张超大声喊着，去拉他的女朋友，哦不，现在是他的妻子了。
整个人群开始流动了，有人不顾一切地往检疫口那边挤，有人开始高声喊着：“我们已经等了一周了!”隐隐约约有混乱的趋势。宪兵们手挽手结成人墙，为首的中校冷冷地按着腰间的手枪。如今警察都回家歇着了，宪兵是唯一有权配备武器的人群。
张超没有和曹孟杰告别，而是拉着他的女人，顺着人流拼命往国际入口那边挤。他高举的手里紧紧攥着机票，像是要捏碎什么东西。杜鹃就这么跟着他，临走的时候她手里的东西落了下来，那是一本书，曹孟杰弯腰捡起来看，白封皮，书名是《天与火的骑士》。这本书在学校有点名声，讲宋朝的时候，武则天化身为天空之龙，与一个女孩子缔结契约，一起战斗抵抗西方传教士的故事，结局他记得好像是武则天与女主逃到了什么时间裂隙中。现在的作家真是能吹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写在一起，反正曹孟杰也没看过这本书，正好可以带回去翻翻。
他翻开书，愣了一下。书里夹着一张照片，上面清清瘦学生一样的男孩，戴着一副细丝的眼镜，站在秋天的银杏树下面，满地的落叶。背后写着日期：“2023年2月14日。”
那不是张超。
曹孟杰低低地吹了声口哨。
“曹孟杰，祝你好运啊。”张超的声音忽然传来。
曹孟杰看过去，张超在人群里站住了，拉着他的妻子。他冲曹孟杰挥手，喊的声音很大，可是却感觉他有点难过。曹孟杰没说话，冲张超挥了挥手。张超又回头拉着女孩往国际入口那边冲了。
少年转身，和人群去向相反的方向。
——自己搞到票又有什么用？自己和部队签了军事服务协议。如果自己走，就是逃兵，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曹孟杰和两只熊开过玩笑，说他们这种合约叫做死当，不能赎回。
从落笔的那一刻，每个人就知道。
走出候机大厅，一下子安静起来。天空开阔，就是太寂寥了一点。曹孟杰抓了抓头，双手抄在衣兜里往地铁那边溜达，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件事要做，却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总之不会是来机场送张超。
手机响了，有来电。
“喂，我是曹孟杰。”懒洋洋的语气。
李娅楠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他们只通短信。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似乎根本无话可说。
“曹孟杰!你搞什么？部队的纪律就是绝对服从!今天老大安排你来测试新的机械战甲，你现在在哪里？”对面是个破锣嗓子，声震如雷，是猛男才有的声线。
曹孟杰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暗骂自己健忘症犯的不是时候。
“我到了，到了!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