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得她们婆媳怀里抱着孩子,就都笑了起来,迎了她们到厅里坐好,两个孩子从小被子里解放了出来,睁着大眼睛,咕噜噜的看着众人,不时握握小拳头,吐个口水泡泡。铁蛋虽说要大了一个月,但是可心长得快,两个几乎是一般大小,一般白胖儿,真是疼煞人。
妇人们这个摸摸他们藕节似的小胳膊,那个挠挠小脚丫,都是喜爱至极。
彩云站在门边,隐隐听得里屋有动静,就扯了妹妹推门进去,果然,瑞雪在穿鞋子,两人连忙过去伺候,笑道,“夫人可是被吵醒了?”
瑞雪摇头,“一直也没睡实,家里有事,你们多帮着些,我这里不必惦记。”
彩月却道,“先生要我们什么都不管,只照料好夫人就行。再说,厅里那么多人,她们吃了咱家的点心,怎么也要多做些活计。”
瑞雪好笑,这倔强的小丫头长大了定然是个厉害的,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好吧,小管家婆儿。”
彩云开了箱子,问道,“夫人,要换哪套衣裙?”
“就那套水蓝色的吧。”
彩月麻利的拿了梳子给瑞雪梳头发,待绾好头发,穿好衣衫,主仆三人就出了门。
众女子见了,连忙起身笑道,“只顾着说笑,把老板娘吵醒了?”
瑞雪摇头,“没有,大伙儿来帮忙,我怎好偷懒。”她说着就把可心抱了过去,招呼大伙重新坐下喝茶。
众人闲话儿着,说起村里的新鲜事儿,一个嘴快的小媳妇儿就道,“前日我看见东山坳的李大婶来了,可不知她又给谁家做媒了?”
偏坐在她旁边的也是个缺心眼儿的,就答道,“我也见到了,她进了钱家,怕是要给钱…”她话说到一半,就被自家婶娘掐得“哎呦”一声,然后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
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这事儿她们私底下也都知道,本与自家无关,想想钱黑炭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容易,再找一个媳妇儿也无可厚非。但是当着人家刚满月的小女儿说这事儿,就有些不好了,毕竟母亡一月,爹爹张罗娶新妻,这孩子可就更可怜了。
瑞雪脸色也有些不好,虽然对这事儿有心理准备,她又不是可心的正经血缘长辈,没有理由拦着,但是她的灵魂是在现代里长大的,怎么也不能同这时空的妇人一般看得开,怎么都觉得钱黑炭有背叛了钱嫂子的嫌疑,好似先前她们那般恩爱,都是假的一般,人一过世,不过一月,所有的情分就都消失一空?
那她和赵丰年呢,如今这般互相扶持,吃着苦难过来了,千般甜蜜,万般疼爱的,但若是她生孩子时,有个好歹,他会不会也立刻娶了新妇,给自己孩子找个后妈?
都说孕妇很多时候就等同于泼妇,很多想法,不是按照常理可以解释得通的。
此时,瑞雪就犯了这个毛病,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事儿不能怪谁,跟她也没啥大关系,可是心里就是不舒坦,狠狠喘了几口气,还是觉得胸口发堵,一张嘴就把午饭呕了出来,众人大惊,纷纷上前问询。
桂花儿接了可心过去,看着瑞雪吐得厉害,就慌了神,撒腿就跑话,就喊道,“先生,老板娘…老板娘吐得厉害!”
赵丰年听得这话,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跑回了后院。
众人见他来了,都让了开去,赵丰年把瑞雪揽在怀里,高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吐得这么厉害,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快去拿酸梅来!”说着,也顾不得拿帕子,就扯了袖子给瑞雪擦去口边的脏污,轻抚着她的背,“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翠娘和云家婆媳,平日常见得赵丰年这般好好夫主模样,已经习惯了,可是一众村妇,却是惊得嘴都合不拢。
哪个妇人怀身子时,不都一样遭罪,吐得更厉害,连水都喝不下一口的,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谁家夫主,说一句,躺下歇歇吧,就算极疼媳妇了。却是从未见得赵丰年这般拿媳妇儿当命似的男子,更何况他还是私塾先生,平日清冷淡漠的模样,居然能颠覆得如此厉害?
彩月小跑着抱着放酸梅的小罐子来,赵丰年照料瑞雪漱口,立刻捏了一颗放进她嘴里。
瑞雪也是吐得手脚无力,眼里见得赵丰年,心里又是厌恶,又是委屈,当得众人面却也不能说啥。
云二婶隐隐猜到了,就招呼众人道,“咱们去忙吧,让老板娘歇一会儿就好了。”
众人应着,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大厨房。
赵丰年还要扶着瑞雪回房,瑞雪咽下了嘴里的梅子却道,“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同桂花照料孩子。”
前院确实已经来了不少人,瑞雪吐过了,脸色又确实好了许多,赵丰年也就勉强算是放了心,仔细嘱咐了彩云彩月,这才回了前院。
瑞雪同桂花抱了两个孩子进屋,彩云彩月拾掇了地上的脏污,就去厨下熬了红枣粥,配了两样小咸菜端了进来。
瑞雪还是蔫蔫的,没有胃口,桂花儿就劝道,“老板娘,你吐得肚里空,还是吃些吧,若不然饿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瑞雪脸色黯淡,伸手摸摸可心的小脸儿,被她抓了手指,肉肉的小手掌,又软又热乎,惹得她的心下更加酸涩,“也许不生更好,万一像可心这般,可如何是好?”
桂花儿楞了楞,终于明白过来,她是在担心什么,有心想劝几句,又嘴笨,不知如何说起,末了只得说一句,“老板娘别担心,不是谁生孩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