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菀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在梦里,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耳朵里总能听到一些吵杂的语言,那些话是她从未听过的。
门外传来一阵平缓的脚步声,她迷糊的半睁眼睛,大门被推开,阳光十分刺眼的闪着孟玉菀的眼睛,让她条件反射的扭开了头。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那人的脸被光影晕染得十分模糊,她看不清楚模样,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你是谁?”孟玉菀眯了眯眼睛。
“二小姐,您连奴婢都不认识了吗?哎呀,您怎么落到这么个地步呢?真叫奴婢心疼啊!”来人正是那土匪头子的新欢——银珠。
她蹲在孟玉菀身前,用手捏住孟玉菀的下巴,一双妩媚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俎上肉,心中想要报仇的yù_wàng越发强烈。
“这样好看的脸蛋,就这样毁了,真可惜呢!”
女人的话里藏着一丝嫉恨,她捏的孟玉菀下巴生疼,可孟玉菀却没有一丝对付她的办法。
孟玉菀瞧着这女人略有姿色,努力回忆着自己有没有一个奴婢长成这女人的模样,在脑子里回忆一圈,最终定格在阿姐的身上。
阿姐的大丫鬟,年前被她毁了容貌,后头便一直以面纱遮面,让她记不清楚模样。
索性银珠冷眼瞧着孟玉菀面色一变,心中顿时感到十分舒爽。只是这感觉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孟玉菀的话给打破了。
“原来是你!那个下贱的丫鬟?怎么?”孟玉菀翻了翻眼皮,瞅着银珠那半边恢复如初的脸庞轻笑,“这脸治好了,准备勾引谁啊?”
银珠正是当初勾引蒋方浩的丫头,被孟玉菀毁了脸后,蒋方浩也不再搭理她了。孟家被灭的那一日,她正好回了家,才没惨遭毒手。
银珠想起自己为了治好这张脸付出了多少,就忍不住怨恨起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看到孟玉菀模样被毁,她才心里好受了些。
“说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银珠有些惬意的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她眯着眼睛笑,享受着居高临下的快感。
孟玉莞沉着一双眼睛没有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藏着些许焦虑,与她表面上的冷静截然相反。孟玉莞承认,此刻她有些后悔,却不是后悔自己帮姐姐出头。而是后悔自己当初心肠好,没直接下手除了这丫鬟,反而留下了隐患。
银珠瞅着这丫头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收敛,眼睛一转,想了个折磨她的更好的办法。
她笑眯眯的拍了拍孟玉莞的脑袋,“我心地善良,便不同你计较过去的事儿,以后你就留在这寨子里,做我的小奴隶。你若是不乖,我就取了你的小命。”
让一个从小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做奴做婢,应该比一死了之更痛苦吧?
银珠没想到的是,孟玉莞只是在片刻的沉思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后面的几天里,孟玉菀深刻的认识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的意思。
银珠分明是个低贱的丫头命,却总装作自己身子骄矜的模样,让孟玉菀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倒洗脚水的。
孟玉菀心中安慰自己,不气不气,就当养了只畜生。
索性银珠的刁难让她暂时性命无忧,趁着端茶送水的空隙,她也仔细观察过这个寨子了。
这个寨子,位于两座悬崖之间夹着的一个小山谷里。谷里长了许多野花儿,一条小溪横穿花海,潺潺的流水伴随着孩童们的嬉笑,远远看起来,甚是美丽。
寨子里的女人都很奇怪,孟玉菀每每想跟她们搭话时,她们都会像见了鬼一样,低着脑袋连忙离开。
就连孟玉菀想凑过去跟一些妇女的孩子玩闹,那些女人都会迅速的将小孩子带走,好像生怕让孟玉菀看出什么了。
而越是这样的态度,孟玉菀就越是生疑,她有感觉,这个寨子里,一定有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
可惜孟玉菀不知道离开的路在哪儿,这里的人又把嘴闭的格外紧,因此,心底那点儿想要逃跑的心思暂时给歇下了。
“孟玉菀,我让你给我端水过来洗漱!你听不见啊?”银珠在屋子里大喊大叫。
孟玉菀深吸两口气,看似认命的乖乖的去打水端了过来,她忍着房中不断飘散出来的异味,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道:“奴婢来伺候夫人洗漱!”
“进来吧!”银珠的屋子里有股莫名其妙的臭味,就像那种腐烂的死老鼠的味道,但孟玉菀打扫卫生的时候找了许久,并没有看见哪里有什么死老鼠。
孟玉菀趁着银珠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时候,一边拧干布递给银珠,一边试探性的问:“夫人,您这屋子里的味道……”
“哪儿有什么味道!”银珠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沉了下去,她颇为激动的打断孟玉菀的话,面上的表情有些阴郁。
孟玉菀眯了眯眼睛,没有再问。她握起一把木梳开始替银珠挽发,孟玉菀只学过最简单的几个样式,又没伺候过人,时不时扯得银珠火冒三丈的辱骂。
“行了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滚出去!我自己来!”孟玉菀将扯下来的几根头发工工整整的交给银珠,把那一张俏脸儿气的红扑扑的。
孟玉菀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没有一丝喜悦的样子。她刚踏开腿,身后又传来了银珠的吩咐。
“去采些花儿,沐浴时给我放进去。”
孟玉菀抽了抽嘴角,为了摆架子,连那些野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