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源到楼下囫囵吃了几口饭,等匆忙赶到考场已经是五点五十,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有的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静等考试开始,有的抱着书本念念有词,着急临阵磨枪,也有的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消磨考试前最紧张的.所有的声音混杂起来,让整个教室犹如一个大蜂房,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低沉而宏大的嗡嗡声。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江水源正准备蹑手蹑脚走进去,就听见张元亨摇着胳膊高叫道:“江水源,这里!”
唰!教室里三百多号人就像军训听到“向右看齐”的命令,不管看书、聊天还是闭目养神的,齐刷刷向教室门口看去。江水源瞬间明白什么叫目光灼灼,那几百双探究好奇的眼神差点将他烤化。幸亏他是见过大世面的,当下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朝众人挥挥手:“hi,大家好!”
谢琪琪捂着胸口:“完了,我感觉我的小心脏被一道幸福的闪电劈中,已经完全停止跳动,必须那位叫江水源的小哥哥亲亲才能活过来!桑萍姐姐,救我!”
桑萍干净利落地拨开她的魔爪:“才懒得救你,挂掉正好少个竞争对手。韦老大,抢压寨夫人的事儿我看得抓紧,迟了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韦笑一边擦哈喇子一边含糊地回答道:“是得抓紧,这种成色的小帅哥都是稀缺战略资源,必须拼手速,手快则有、手慢则无!小鲜肉果然厉害,连我这样的干物女都抵挡不住,我感觉干涸已久的荷尔蒙已经瞬间满血,阔别数月的大姨妈开始汹涌澎湃。就凭这盛世美颜,哪怕他是靠颜值保送,我也认了!”
在围观吃瓜群众的注目礼中,江水源来到张元亨旁边,脸上带着微笑,声音里却带着丝丝冷气:“张元亨同学,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张元亨一脸无辜:“解释撒子?”
“还装蒜!刚才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究竟是何居心?”
张元亨顿时叫起了撞天屈:“我能有什么居心?小弟好心给你占个风水宝座,眼巴巴等你过来,谁知道你不说声感谢,反倒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叫那么大声?教室那么大,人那么多,咱们还隔那么远,我不叫大声点,你听得见吗?”
“我听力好得很,小声点照样听得见。”
魏山替张元亨回答道:“他是怕其他人听不见!”
“嗯?”
张元亨不再找借口,一本正经解释道:“小时候老师给我们讲孔融让梨的故事,故事讲完,老师问我们为什么孔融要把大梨让给哥哥?小朋友有的猜小梨更好吃,有的说大梨坏掉了,我猜是孔融怕挨哥哥打。最后老师告诉我们,孔融让梨的真正原因是分享,好东西要与别人分享。就像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会变成两份快乐——”
魏山点点头:“没错,如果一份痛苦两个人分担,就会变成半份痛苦。咱们班上可有大几百号人,这要是平均分担下来,别说他那点羡慕嫉妒恨,就算千刀万剐、啮骨噬心,也只当是清风拂面。”
张元亨伸长胳膊,用力拍了拍魏山的肩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魏兄啊!我的任何小心思都逃不过你的明察秋毫,简直就像我肚里的蛔虫。可是兄弟,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您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分明是想弄死我的节奏啊!”
魏山轻描淡写地摘下张元亨的小爪子:“相爱相杀嘛。懂?”
“我懂!”张元亨泪流满面。
江水源在座位上坐定,感觉还有好些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好在刚坐下不久,也就将将把气喘匀、掏出纸笔的工夫,四个监考老师各抱着一大摞试卷走进教室,使得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全都聚集了他们身上。
当头那位监考老师是位五十出头的大妈,似乎很享受这种一鸟入林百鸟压音的瞩目感。她缓步走到讲台上,“嘭”地一声放下考卷,眼睛扫视了下面一圈才慢悠悠地说道:“首先,欢迎大家来到经世大学。今天晚上这场考试,其实就是个摸底小测验,大家不必紧张,能做多少算多少,尽自己最大努力就行。至于考场纪律,你们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恐怕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想必不用我再强调吧?想来你们也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儿吧?”
台下一片静寂,甚至连呼吸声都近乎听不见。
大妈很满意:“既然如此,那就发试卷吧!不过在考试之前,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考试时间只有四个小时,一定要合理利用好时间,捡自己会的、有把握的先做。——你们别嫌我这个老太太啰嗦,等以后你们就明白什么叫做‘苦口婆心’了!”
其实不用等以后。在拿到厚厚一沓犹如期刊质感的试卷后,很多人对大妈的提醒已经有了几分感激,再等翻开试卷粗略看看题目,发现满篇都是“勬爦傻彍虨比璷鬄”的既视感,对大妈的感激顿时溢于言表:“四个小时?你特喵的就是给我四十、四百个小时也不够啊!”
“我觉得这张试卷对于我来说,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真的假的?两个小时就能搞定?兄弟,你可是小母牛长三年——牛比大了!”
“我看简直是小母牛长十年——老牛比了!”
那人一摊手:“你们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会的那部分,顶多两个小时就足够了。至于剩下不会的那些,给我再多的时间,有意义吗?”
大妈听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