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下课后,拿上事先准备好的花急匆匆赶往cbd,顾澜昨晚打电话给她约了今天见面。
前天蒋涵就告诉她顾澜回来的事,卓越虽然没提过这事,但她清楚他是知道的。这两天卓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待在公司的时间更久了。
人人都有不能言说的痛,而卓越的痛处就来源他表面光鲜内里破碎的家庭。
关于顾澜这个准婆婆,安歌是极陌生的,卓越对她几乎是闭口不提,在两人交往的八年里,顾澜一直以一年两次,一次一天的频率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同样的,卓林也好不到哪去,中国区的公司事务,他很少过问,除了会在董事会的重大会议和年会上露面,几乎全年活跃在美国和瑞士的金融公司。
安歌印象里的顾澜总是光鲜亮丽,恣意张扬,女人味十足,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除此之外,她还一个极不负责任的母亲。以前安歌不能明白,几乎拥有一切的卓越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孤独,那么忧郁,那么冰冷疏离,距离感十足,在他们刚在一起的一年里,安歌几乎没有见到他笑过。
跟每日里都吵吵闹闹的安家比起来,卓家主宅可以说是冷冷清清,除了打扫的佣人,没有一个主人去住。安歌也仅仅去过三次。
卓林和顾澜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两人各玩各的,彼此脑袋上都是青青草原,绿光森林。但凡两人见面,便是针尖对麦芒,相互刁难。可即使如此,都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婚,可能为了财产,又或者为了情感,但不是为了孩子。卓越就像蛮荒野草却又金尊玉贵地长大了。
卓越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样子,可越是这样的人失意起来才越叫人心疼。
卓林和顾澜的关系已经恶劣到逢场作戏都做不到了,就在卓越带着安歌见他们的饭桌上,双方再一次撕破脸皮,不顾体面地相互诘责。卓越面色越来越难看,最终摔门而去。
那晚的琴房,决绝的琴声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琴声如夺命海啸般疯狂悲壮,又如山涧溪水般清冽忧伤……
月光如水如瀑,银光如华,透过落地玻璃映照在卓越的身上,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失落,那样的孤独。
安歌就透过门缝注视着卓越,窥测着他此刻的心事……
安歌一路疾驰,思绪纷乱,到了餐厅,才收拾心情,换上惯有的微笑,面对顾澜。
顾澜临窗而坐,慵懒自得,细细地品着咖啡,看到安歌走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放下杯子,说:“坐。”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安歌递上自己包扎的花,“这是我亲手包的,希望您喜欢!”
“很漂亮,我最喜欢玫瑰了,因为玫瑰代表爱!”顾澜接过花,仔细看了看。卓家老宅的花园里里种满了进口的大马士革红玫瑰,那是卓林送给她的,昨天她回去看了一眼,开的灼灼其华,生机盎然,可惜物是人非!
“您喜欢就好。”
“卓越最近怎么样,我看过公司财报,经营的很不错,他还是那么忙吗?”顾澜开门见山地问,不带半点寒暄的意愿。
“是,公司的发展很好,奢侈品市场一片火热。卓越很用心,也很辛苦!”安歌小心翼翼地答着。
“他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命都不要,跟他爸一个德行,你是她的未婚妻,应该多多关心他的生活,该劝还是得劝。”
“是,我会更加注意的。”
“我给他买了点补品,你待会儿带回去,也不必告诉他了,他知道了,又要扔了。”顾澜把旁边座位上放着的补品礼盒递给安歌。
安歌老实接着,这样的场景她在熟悉不过了。尤其是这三年,顾澜私下跟她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了,无非是询问些卓越的日常生活,身体健康这类的琐事。都说人老了,就会特别挂念儿女,可能顾澜正在慢慢变老吧,虽然她看起来还很年轻。
安歌也曾试着修复他们的母子关系,都已失败告终,十几年的心结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开的,卓越不肯低头,顾澜无话可说,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落得如此,实在让人唏嘘。
顾澜询问卓越的事情,安歌仔细答着,不敢怠慢。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气氛诡异。
顾澜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说:
“听说公司来个女设计师,蛮厉害的!”
“是的,秋霖依,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设计师,卓越非常器重她。”安歌答着。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认定了一个人就是那一个人,他也不喜欢那种类型女人。但是,这都不是你松懈的理由。我看到那些妖精就头疼,有才华的女人心都大,保不齐给你穿小鞋,给他下套子。你要时刻警惕着,别走了我的老路!”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提醒。”
“算了,你能把卓越迷的神魂颠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你终究是小涵的养女,是卓越的心头肉。无论如何,我都希望阿越的婚姻能够长长久久。”顾澜丝毫不留情面的说。
安歌面色如常,顾澜不喜欢她,她很早就知道,顾澜心里更钟意的天真烂漫又能继承家业的安馨,谁不希望找一个单纯简单又能帮衬家业的儿媳呢?
“明天我想跟越见面,一家人吃顿饭,你安排一下。下午,我要见你妈妈,我就先走了。”
“伯母不回家看看吗?”
“家?我早就没家了!”
安歌晚上回到家时,卓越车停在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