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金先生一派轻松地抱着,等到了自己背上,草草方才有所感触。
“你可真是重啊!”草草从牙缝中哼出一句。
西王母谈不上仙高马大,但这一身绣金描银的衣服也够草草受得了,重不说,还要时时防备着踩到它跌个跟头。
草草站住脚,粗手粗脚地将她放在地上,着手扒她的衣服。
“我跟你讲,把你跌到无所谓,若是跌坏了我肚子里的小孩,你把玉山赔给我都不够的。”
草草两臂酸痛,使不上力,脱了一半只能摊在地上休息。
还好这会儿救世主陆吾来了。
草草眼睛一亮,对着远处的身影摇了摇手:“陆吾上神,在这里呢!”
陆吾眯眼看了看,一步一步朝她走着。
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脚步踩得比平日慢,但也丝毫没有醉酒的凌乱。
“淑湛?是你。”
坏了,这人酒喝成这样,眼睛不好使了,别脑子也不好使了。
“对呀,是我啊。老熟人啊!快来帮我一把。”
陆吾却停下了步子。
草草一派欣喜地爬起身,一看陆吾竟纹丝不动。
“陆吾上神?你没事吧?你赶紧来看看西王母娘娘,她一直昏迷不醒,背得我半条命快没了。”
陆吾像是梦醒一般倏然回神,疾走几步捉住了草草的手臂。因他力气实在用得有些过火,草草吓得连往后缩了缩。
陆吾将手一拽,指尖搭在她的脉上。
原来是把脉啊,这么凶狠干嘛。
“那个陆吾上神,你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西王母,娘娘,她,需要救治。”
草草生怕他听不清楚,一字一顿道。
陆吾剜了她一眼。草草知道这个熟悉的眼神,叫做“闭嘴”。
她乖乖闭上嘴。
陆吾号完脉,将他手臂果断一丢,转头去看西王母。
草草亦半蹲在他身侧,无意中借着西王母衣衫之上的夜明珠,看到陆吾眼中的血丝。
她多看了他两眼,觉得他今天十分地不对劲。不过在她心目中,这位上神从来就没有对劲过,经常无缘无故针对她,拿她开涮,通常只有一种法子能稍微缓解一下气氛。
“上神。”草草往前贴了贴,更加清晰地闻到两个人身上不同的酒香味,还有陆吾身上固有的檀香香气。
“你今天这件新衣服,把你衬得更帅了。”
陆吾果然笑了,草草也跟着笑。只是这笑为何显得阴森森的,草草嘴角刚弯到一半,却听他言:“这是件旧衣服。”
她笑不出来了,只得胡乱打哈哈:“咳,西王母可有事?”
“无妨,喝多了。”
“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天来玉山放火的是假冒夸父族人的魔族中人,后来他们自己内斗,在王母寝殿前打起来了。”
草草解释完这些,忽然觉得若不是自己亲自经历,也没办法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以为陆吾会再追问细节,还在思量着怎么穿插些小谎言把这些事儿无缝连接起来,并且把金先生给掩藏过去。岂知陆吾只是淡道:“知道了。”
随即他便像嫌弃草草一般,抱着西王母便走。
草草被他莫名其妙举止搞的一愣,随即拍拍手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对他道:“西王母交给你啦,我要回长留去了。”
陆吾脚步一滞,草草感觉他明明听到了,却又像什么没听到一般,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草草耸耸肩,将金荷花摘下颠了颠,瞬行至瑶池旁的小茅屋中。她将金荷花放进小抽屉,又把装药的小玉瓶放到袖中,连衣服都没换,直接驾云往长留而去。
草草这一去不仅仅是想见淑媛最后一面,而是金先生的那句话提点了她。
六界众生皆晓得白帝有多厉害,所有人都会告诉她,有白帝在,长留不会有事。可若是有个万一,哪怕就是个万一,她都应该回去看看。抱着这样急迫的想法,她一路行得飞快,总算是在黎明之时赶到东海,犹豫了片刻,褪去了身上的蛟龙衣,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粒避水珠,一头扎进深海之中。
东海之中果然一片狼籍,残破的海藻和珊瑚到处都是,走上几步就能看见紧张兮兮的虾兵蟹将。他们识得越桃的脸,只是此刻重任在身,没了拍马屁的胆子。找了半天才找了一只老海龟来,迎她往龙宫而去。
龙宫更是毁得彻底,草草往那残破的大门前一站,刚迈上一步,便踩到一块零碎的江南黛瓦。
“越桃上神。”草草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是龟丞相。
草草绕过那片黑瓦,直接开门见山:“我来看看淑媛。”
龟丞相老眼一红,马上啪啪落下泪来:“三太子妃的遗体已经送回南海,越桃上神若是方便,劝劝我们三太子吧。”
“嗯,带我去。”
东侧的太子宫殿只是缺了个门,大体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草草自一块破墙旁侧身穿过,一眼便看到被三个小世子围着的戎葵。
“戎葵上神陪我玩吧。”
“不,上神是来陪我玩的。”
“你们都比我大,你们应该让着我。不然娘亲来了一定会揍你们。”
……
戎葵难得有耐心得被他们左拉右扯,只是在看到草草之时颇为无奈得咳了咳。
若不是这背景如此凄惨,真像是回到许久之前。
“咦?那位白头发的婆婆是谁?”最小的世子看到草草,歪着脑袋问。
个最高的马上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