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陆吾和乌鸦来找草草和胡源之时,白蟾观中的弟子还是十分恭维的样子。看来观中藏有蚩尤和夸父族人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蚩尤和夸父族人皆藏于此处,却只见零星几处妖魔之气,此处甚怪。菩提,你先去镇上等我,我探一探去。”
草草拦他:“白蟾观有一处泉水,可以暂时洗去妖魔之气。若是蚩尤真在,你我落单都不好办,不如还是一起。”
戎葵不语,对之前一时心急,将草草带入下界极为后悔。
希望白帝知晓后不会一刀把他砍了。
“等等,有人。”草草拉了他的袖子往侧旁躲去。戎葵以防万一,立刻和草草一同隐了身形。
两人候了些时间,才见十几名披着披风的白蟾观弟子徐徐走来。为首的那个披风特别,草草记得很清楚。但恐事有变迁,还是小心放出声音:“席月!”
席月脚步一滞,身后的弟子也训练有素得停了下来,弯腰垂首,完全静默地等着院监的指示。
草草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些年,白蟾观倒是花精力好好给弟子们立了规矩。
戎葵道:“你认得这个人?”
“认得,只是人间四十载,不知她还记不记得我了。”
席月摘下披风上的帽子,声音微微颤抖:“是仲神仙么?”
四周无声。
草草呆呆看着她已显老态的脸,还有半白的头发,半晌才对戎葵道:“她是认得我的。”
戎葵伸手将意欲前去的草草拦着:“再等等。”
席月静立片刻,仍不见有人回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转身对着身后的弟子道:“你们方才可听到人声?”
为首的弟子道:“回院监,确实听到有人在喊院监的名字。”
席月听后表情更加复杂,眼中含泪:“仲神仙可否出来一见,主上她……一直想再见见您。”
戎葵见她如此,轻轻松开手。
草草现出原身,慢步走向席月。席月见是她,行的是白蟾观的大礼。身后弟子见了皆倒吸一口凉气,层次不齐地跪了下来。
席月语不成调:“仲神仙,您若是还念着旧日同主上的感情,务必要救救她。”
草草咬着下唇,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小弟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你先起来吧,带我去看她。”
“好。”席月在其他弟子的搀扶之下站起身:“仲神仙请随我来。”
草草回头又看了眼戎葵,戎葵朝她使了个眼色,叫她进去。他则还是隐身的状态,走在草草身侧。
白蟾观相较之前又大了许多。草草本以为这一路过来会遇到许多夸父族人,可实际上她连昔日那种路边偶尔可见的魔修都没见着。
宿芒的大殿被烧毁之后重新修整,建得跟原先一模一样。
草草一步步踏入殿门,抬头便见将笔插在头上玩的宿芒。
她依旧一身华贵深衣,一点没有个门主的样子。只是人间四十年已过,她依旧面如昨日。
“姑奶奶,你来看我啦!”
宿芒把笔一扔,像只老鼠一样窜了出来,三五下跑到草草面前,腿一缩,将整个人吊在她的脖子上。
“来,亲亲!”宿芒死不要脸得索吻。
陆吾差点被自己的咳嗽呛住,立刻传音给了草草:“小心她吸食灵力。”
草草背后一僵,真的提上两分堤防。
宿芒在草草左右脸上各亲一口,这才舍得把她放开。
草草心中摆着事,也没心思跟她叙旧,直接出言试探:“宿芒,为什么四十年了,你一点没老。”
宿芒嘿嘿一笑,拽着她的袖子引往茶室:“大概是因为我这手臂吧。对了,姑奶奶,前一阵子有人寻上我,跟我说我这手里藏着一只妖兽饕餮。我还第一次知道这两字念饕餮,还专门研究了一阵。”
“哦?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哎呀!坊间传闻而已,若是那么大一个妖怪住在我的手里,我手不要有一栋楼那么大。”
好像……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
草草被她引到座位上,也就毫不客气得坐了下来。一会儿白蟾观的小弟子们纷纷送来美酒,草草面对眼前这个圆滚滚的黑酒缸,实在是敬谢不敏。
“宿芒,我最近不能饮酒。”
“怎么了?”宿芒好奇道。
“身体不适。”草草不知为何,临出口的话还是绕了个弯子。
“无妨无妨,喝茶便是。”宿芒招了招手,小弟子们又将几坛酒搬了回去。
草草陪着宿芒喝了杯茶,听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琐事,方才知晓除了席月,微风微雨那些老弟子都已经死了。
草草微睇了戎葵一眼,想着怎么开口问蚩尤之事才好。却见宿芒一拍脑袋瓜子,神神秘秘道:“姑奶奶,你可记得从前给我用的那个香喷喷的花露。”
“记得。”那是越桃做着玩送她的香露。
“我近来寻到一个神仙,竟能做出一模一样味道的花露。我便将那神仙绑了过来养在白蟾观中,天天给我做花露。”
草草眼一沉,问道:“那神仙是个女的,而且身怀六甲?”
“咦?姑奶奶怎么晓得,是你们的仙寮?哎呀,其实我也不是绑来的,我只是看她一人住在镇上怪可怜的,还怀着小孩子。”
草草忍住焦急,强自冷静道:“她住在哪里?”
“等会嘛!她整日待在房中,那儿都不愿意去,我们喝完这杯茶水我再带你去找她。”
“宿芒,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