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不急不缓踱了过来,看都没看苣儿一眼,心情颇好地和草草打了个招呼:“越桃上神,有些日子没见了。”
草草别过身,自白帝怀中迈出一小步,满脸挂笑:“西王母娘娘。”
西王母扫了白帝一眼:“本就是想请越桃上神来商量些小事,没想到先来的竟是白帝,一开口,就要将我玉山的金先生讨回长留山。”
苣儿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听到此话将头深深埋下。
草草微微低眸,看到身侧随风而动的白色衣袂,又听他道:“西王母留着金先生也是麻烦,更何况疑人不用。越桃曾经多次同我提起这位金先生,十分欣赏金先生的铸金术,我将他带回长留,也免得这门绝技失落于六界之中。”
西王母噗嗤一笑:“白帝这样说,弄得我还像要杀了金先生一般。”
草草抬眸:“难道不是么?”
西王母抿嘴一笑,侧过身摆弄探出栏杆的荷花,半晌才道:“金先生毕竟不是一件供人把玩的器物,你们若要带走他,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吧。”
草草心道:看来苣儿和阿芙没有少出卖金先生嘛,西王母这是连金先生思慕他的事也晓得了么?
“怎么,他宁愿待在你家地牢,都不愿同我们回长留?”
西王母一个失手,指甲将一片花瓣划破,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低头朝着苣儿道:“你,去将金先生领过来。”
“是,娘娘。”苣儿轻声回道,起身之时因两脚无力踉跄一下,磨磨蹭蹭朝着玉山地牢而去。
西王母轻轻抚过方才破损的花瓣,松开之时花瓣已经恢复原状,顶尖之上还挂着鲜亮的露珠。
“难得玉山这么热闹,连失踪大半个月的陆吾上神也回来了,不如先在我这瑶池喝上几杯。”
白帝和陆吾皆不做声,倒是草草应着:“好啊。上次我看那些人扛进去的那些花酿果酒就很不错。”
西王母掩嘴一笑,伸手想去捉她的手:“还是你有眼光。”
白帝一脸阴沉着将草草拉了回来:“你觉得你能喝酒么?”
“哈哈,是我疏忽!那就喝茶呗,喝茶喝茶。”
陆吾垂眸站在最后,见无人说话方才插进一嘴:“少昊兄,越桃上神,西王母娘娘。我这些时日不在昆仑墟,还有诸多事要处理,便不作陪了。”
西王母道:“也好,你妹妹也寻你多日了。”
“嗯,告辞。”
陆吾说完,头也不回得转身而去。
草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奇怪。陆吾上神此人的确迂得很,心思缜密,说话也不留情面,但确实从没对昆仑墟的小辈们摆过架子,怎么这会儿竟摆起谱来。
唉,对这些大神仙之间的小心思大规矩,草草很是迷茫啊。
她这般思考着,已经被白帝挽着手坐进瑶池中央的高台之上。
草草早已对玉山的奢侈风格见怪不怪,坐在这镶金戴玉的高台中央,又见桃花仙们一个个轻姿浅笑,迈着小步子来送鲜果美酒,她有些无聊地撑着头,远眺着来路,等苣儿将金先生领过来。
“越桃上神,来尝一尝我这里的果茶。”
“哦。”草草视线回到桌前,端起白玉杯小口饮着。
桃花仙们为白帝斟上花酒,白帝也不饮,摸到一个橘子习惯性剥给草草吃。
“白帝,我听闻,你们将凡间那个拥有饕餮之力的凡人给杀了?”
白帝浅应了一声,也不多解释。草草张了张口,想要给宿芒说几句话。但此下她人已灰飞烟灭,说了又有何用,说不定又要和白帝、西王母闹出意见来。现下还是救出金先生要紧,她便又乖乖闭上了嘴。
西王母继续笑道:“听闻,东岳大帝还跑到无间魔域大闹了一场,谩骂孔雀大明王藏起了娲皇陶壶。”
白帝细细撕着橘子上的白筋,好似刚刚听说一般:“是么?凡间妖魔横生,幽冥司也颇有些压力。东岳大帝此举虽过火了些,却也说得过去。”
西王母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眼望向远方:“是啊,只不过如此嚣张跋扈的炳灵公,也有好些年没见到了,真让人怀念呢。”
草草对东岳大帝此人已无甚兴趣,接过白帝手上的橘子一瓣瓣规规矩矩吃着,没有吭声。
远处有桃花仙传报金先生到了。西王母放下酒杯,正色道:“让他过来吧。”
草草将剩下的半个橘子丢在桌上,白帝细心将它挪至一边,轻道:“这几瓣脏了,就不要吃了。”
草草看了一眼,随口道:“哦。”
苣儿领着金先生行至瑶池中央。草草一眼不错地看着两人,手指略不耐烦得请叩桌面。
金先生面色有些苍白,大约是久在地牢中的缘故。他一身布衣干净整洁,还带着折痕,一看便知是刚刚换上的。他脚上已经没了脚镣,行走之时依旧迟钝缓慢,抬头见到草草之时稍稍一愣,随即扬起唇吗,朝她点头致敬。
草草忽而又想到宿芒,心中不知什么感觉,回头看了白帝一眼。白帝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苣儿行了大礼,朗声道:“西王母娘娘,白帝尊上,越桃上神,金先生已带到。”
金先生闷声跪在苣儿身后,一双手放在膝前,双眸敛下。
“金先生,”西王母不咸不淡道:“白帝和越桃上神想要将你带回长留山。”
金先生规规矩矩叩首行礼,启唇道:“好。”
西王母眸色一凛,略不自在得靠在后椅之上:“你既然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