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感觉有诈,又不敢反抗,扭扭捏捏道:“上神,你先将脸换下来吧。”
陆吾笑了笑:“怎么了,这张脸让你不舒服?”
“像上神这样美貌的男仙,当然还是换下来比较习惯。”
陆吾手上还提着红豆酥,似笑非笑道:“我换下来你就吃?”
草草猛点头:“嗯嗯。”
陆吾也不多说,直接变作原来的容貌。
草草暗暗舒了一口气,双手向上接下红豆酥,好像是接了圣旨一般挺直了腰板:“谢上神赐酥。”
“免了,吃。”
草草咬了一口,挺好吃的,嗯……又咬了一口。
陆吾指了指她方才坐着的凳子:“坐下来,把这些全吃完。”
草草托着红豆酥坐下,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怯生生道:“上神,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陆吾食指勾了勾扎着纸包的棉绳,漫不经心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就原谅你。”
“那您还是继续不原谅我吧,等绘香师姐她们回来了,我便出去找银杏仙。”
“嗯。那鱼精捉到了么?”
“对了,我们正想找您说这事儿……”
“淑湛,淑湛!银杏仙找到了。”走廊上咚咚传来一阵脚步声,绘香笑眯眯得推门进来,一看陆吾在里面,敛下笑不情不愿得行了个礼。
草草一跃而起:“找到啦?他人呢,他人呢?”
银杏仙从后面的牧念袖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得观察着陆吾的眼色。
草草两步上前将他揪起:“好啊你,跑到哪里快活去了,害我被上神一顿好骂。”
银杏仙缩着脑袋一声不吭,草草把他往陆吾面前一扔:“上神严刑峻法的美名你听说过嘛?”
陆吾颇有深意得略了她一眼,低头看着银杏仙。银杏仙小嘴一瘪,又开始抽泣起来:“我无意遇到了荷花仙,被她困住了。”
陆吾表情柔和:“可有受伤?”
银杏仙嗖嗖掉下一串眼泪,将粉嫩的小手伸到陆吾面前:“被关我的笼子夹到了手,可疼了。对了,她还给我吃了很多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
草草无语:“怕有毒不会不吃么?”
银杏仙与她对喊:“人家忍不住嘛!”
陆吾摆摆手,示意他们消停下来:“荷花仙生在王母瑶池之内,与你也是多年的邻居,应当不会害你。”
银杏仙继续抽泣:“那上神责罚我吧。”
陆吾轻飘飘道:“算了,反正你也吃了苦头了。”
“算了!上神您这也……”草草想要反抗,看到陆吾瞧着她的眼神又瞬间软了下来:“上神您真是仁慈大度。”
毕竟他手上还捉着她的小辫子不是。
绘香翻了一记白眼,承认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咦?牧念师姐,荷花仙呢?”草草朝着牧念问。
牧念一直一言不发,脸色沉郁,被草草一唤忽然一惊,指了指门外道:“在外面候着。”
陆吾正襟而坐:“喊她进来。”
荷花仙战战兢兢得踏进门槛,身形狼狈,明显一路哭着过来。
银杏仙哼了一声,不想看她。草草扔了块红豆酥给他:“一旁玩着,不要打岔。”
牧念蹲下身,温柔同她道:“你好好跟陆吾上神解释一下吧。”
荷花仙噗通一声跪在陆吾面前,垂着泪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这事情的根源,还要从白帝那首《无忧仙曲》说起。
白帝首次来昆仑虚授课,荷花仙奉命修整春秋馆中的花草。
那日风和日丽,本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日子,可偏偏这荷花仙颇为孽缘得看到了白帝本尊,听到了白帝试琴的那一小段《无忧曲》,又看着同是一身白衣的芝樱上仙为他泡茶倒水。
她的情根种下又被残忍拔起,从此夜不能寐,时时盼着白帝再来昆仑墟。
前日青帝得子,五位天帝难得一聚,又是白帝操琴弄曲的老戏码。只不过这次魔界的孔雀大明王也在受邀之列,他暗讽这些上等神仙们只懂关上门来享乐,从不想着传于世人,更别说是那些向来被神仙鄙视的妖魔了。
孔雀大明王此话说得直接,却也是字字诛心。五帝一合计,便定了主意,让白帝下趟凡界指导指导,留下一两篇传世佳取教化人心。白帝就这么答应了。
再说这悬镜洞天离了芝樱上仙的监守,自是要寻人看着的。西王母左思右想,将颇得佛缘的荷花仙派了过去,不曾想荷花仙去的第一日便陷入梦魇,在梦中荒漠之中跋涉足足三日,只得借故向西王母请辞。
荷花仙这等心思怀揣了千年,终是得了白帝下凡的消息。她喜不自胜,偷偷溜出昆仑墟,想要和白帝结一段凡间的姻缘。只因自己数次与白帝擦肩,却从未得到白帝一眼,她将此事归咎于自己的相貌之上,想要在人间找个绝色女子,换上她的相貌,结果被那修辟鱼精利用,劫走了大半仙力,还无故沾染一身魔族的浊气。
陆吾耐着性子听她一边哭一边说着,直到此处才淡淡插了一句:“那修辟鱼口中的大人是谁?”
荷花仙茫然摇头:“奴婢不知道。”
绘香嗤之以鼻:“是谁利用都不知道。害得人间少女惨遭毒手,你有什么脸见尊上。”
荷花仙一怔,突然拔高声音凄切恳求:“上神,仙子,求你们千万不要带我回去。我一定要再见一见尊上,哪怕只是在人间给他做个奴仆。等到尊上这一世了结,我情愿魂飞魄散以偿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