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搬进去,免得我每次从你那地方出来都要洗一次车。”
这次我是真的怒了!敛了恭敬,表情阴冷,目光劈下一道闪电:“那你就不要再去!”脱口而出,转身就走,再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他把我当成什么,我可以忽略。难道就真的以为我缺少大脑,任他拿捏?一直以来我都太想讨好他,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以至于我都丢了自己的性格。
但是他对我的态度从未改变过,对我也不算好,从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付出所有的感情,都换不来他一点疼惜。
回到座位,无神地看着电脑,不认识一个字,只感到怅惘悲凄,茫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心里明白,这些都是我自找的……
“你怎么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厌烦感骤然拔地,连头都懒得抬:“关你什么事!”
半晌,对方都没有反应。我扬起头,严冬筠愣愣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刹时有些愧疚,相较以前,他改变了好多,工作中虽然仍默默帮助,但不会再刻意与我说话。只是我条件反射抵触他。
起身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心情不太好。”
他眼眸微微一闪,立即又柔软地笑道:“如此孩子气,果然没长大。”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一寸,他微微前倾的姿势也太过暧昧,虽然此时办公室没太多人,但是被人误会终归不好。
“我今天凭白无故地被我们的小公主给吼了,是不是得补偿下?”
我迷蒙地看了下他,立即反应过来,笑的花枝灿烂:“晚上请严大才子吃饭。”
古往今来请客吃饭是维护关系、结识新友、回报恩德的最佳方式,同时也是最简单、最省事的。于情于礼,我都得回报严冬筠,不谈其它,在工作中都不知道帮过我多少回。无论他什么心思,同事关系总要维护的。
他似乎知道我喜欢什么,带我到了川湘菜馆,每一道都征求我的意见,完全依照我的喜好。可是他是当地人,明明吃不得辣。我有些感动。
林章好像也带我吃过一次饭吧!他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强势主宰了一切。与此时相较,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不是不尊重我,不是看不起我,是看不上我。他把我当成了听话乖巧,没有主见的情妇。
没有主权的人确实不配发表意见。
严冬筠又帮我盛了一碗羹汤,笑吟吟地推到我面前,瞳孔中闪烁的光芒像窜入半空的火苗。不同于冷光的闪烁,他的火苗温暖,柔和,明目。忽然觉得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能平稳幸福吧!他不算英俊却待人真诚,不算富有却才能兼备,不算沉稳但来日方长。人这一生求的不就是一世安稳,平安幸福吗?
像林章那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独特的梦,体验的、得到的,全是不一样的。事实上,这些都是虚幻的,毫无意义。唯有真心才有价值。但是,他没有。
可是我不甘心,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犹记起去年冬天,我独自从食堂走回办公楼,花坛有几株腊梅在寒流中绽放,空气中有隐隐暗香浮动。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静静屏住呼吸,凝视浅黄的腊梅,花瓣谦首低垂,花蕊泛金温润,每一朵都开到极致,只为自己绽放。而它这股娇怯浅浅的暗香,也不像桂花那般惊动天地的香气,是如此清丽,如此淡雅,在萧索的冬日里静浴阳光,与世无争。
我闭上眼,捕捉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香气。
细微处,听见几缕悠微的笑声,是低沉的男声,似乎有些耳熟,我绕过梅枝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转角处正站着我们的总经理——林章,他正和一位清洁大叔开怀畅谈。大叔手中拿着扫帚,畚箕立在地面,里面装面了落叶,粗糙的面孔有淡然的微笑,没有丝毫的卑微与低下,身着保洁公司工服装,林章平视而谈。
而林章一身名贵西装,外罩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正抽着烟,烟圈随寒风飘逝,脸上露出在公司我从未见过的浅笑,没有任何的高傲与自大。
我很是诧异。绝无看不起大叔的意思,只是很意外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里,在我们面前,林总几乎不会与我们闲聊,连笑脸也没有。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我悄悄转身离去,不再打扰他们。却开始相信,现在的林总,才是最真实的他。
事后,我也特意打听过,那个大叔只是物业公司一位普通人员,不知与林章如何相识,再到忘形之交,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是我的领导,对他没有感情,之后也逐渐淡忘。现在忆起却有一阵恍惚。他对我,完完全全又是另一张面孔,为什么不能像尊重那位大叔一样,尊重一下我呢?是我什么时候惹恼过他?或者对他表现的不尊重不尊敬?除了刚到公司不认识他,对他漠然无视,此后我再面对他一直都是谦恭崇敬。
而他好像也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啊!比如说他在公司的印象,由于我们的顾董事长是个气度儒雅,温和仁慈的老师,我们小员工闲来无事总是喜欢拿林总来与顾董事长相较,大家对林总的评价永远都是铁石心肠,冰冷严厉,几乎没有人太喜欢他,哪个不是看见了他就想扭头假装没看见?其实无论是谁,都会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