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渊一拍自己的脑门,“你看我这记性,这天祥已经不是你的外甥了,你和田继芳断绝了所有亲情往来这事旁人还不知道,但我可是一清二楚的,文件既然已经生效,你和田继芳,也就是和郑广深家再也没有了关系,所以……”
霍临渊将他那善解人意的目光落在支书郑秋明的脸上,“支书呀!你可得还人家校长一个公道,今天我在县公安局里,我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事的,田继芳签名同意,局长亲自给他们俩加盖公章,从那刻起,田继芳的所有行为,不管是善是恶,未来的境遇是好还是坏,都和田家再无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郑秋明疑惑不已。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他女儿四喜所说的,从飞机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以至于神经总是错乱?
这个时候说这话,他到底是要帮谁呀?
郑天喜、郑天祥可都在那大山里,这个时候说出田继刚和田继芳断绝了关系,凭着田继刚个人的影响力,还有谁愿意进山去寻找那两个作死的娃子?
“啊?”大队支书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低头沉思了片刻,终于还是淡淡点了点头,“田继芳这么做,还算有几分情意。”
不牵连家里人,终归是明智的,说起来,他和田继芳也沾亲带故的,这样一来,对他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只是,田继刚的老婆正是他的亲妹子,这田老太太出事,莫名又要牵扯到他,真是让人觉得晦气。
主席台下的吃瓜群众不明所以,倒是被他这一句无意的赞叹给点燃了情绪。
“是啊,田继芳虽然平时不靠谱,不过这事倒是做的仗义,知道自己杀人了,为了不牵连家里,能做到这个地步,算不错的了!”
“田继芳从来就对她娘家好,什么都为了她娘家着想,逢年过节的,自家的孩子还没有新衣服,那芃芃和凡凡身上可都有了……”
“咦,话要是这么说回来,我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看,田继芳既然对娘家这么好,那么娘家的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她断绝来往,要知道杀人可是死罪呀!她死了,她的孩子可怎么办?这天祥还好说,怎么着广深是要养着的,那馨儿怎么办?那可是个拖油瓶……”
“对,现在广深身体成了那个样子,孩子走丢了,心里也只能着急,躺在房间里一步却是一步也动不了……”
“啧啧,别说,田家的人心可真狠。”
“谁说不是呢!”
“还有啊,还有,你说,这关系都断绝了,田老太太去砸人家的房子,偷人家的牛又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是为了天喜的彩礼……万里挑一啊,田家想捞一笔……”
“靠,这还要不要脸了?天喜的彩礼他们也想要?”
“可不是,老太太闹得最凶了,说是知道有彩礼的当天一家人就去了县医院,被郑天喜臊回来了,气得当晚就把馨儿和天祥给赶了家门,顺带还把郑家给砸了!”
“……”田继刚的眉头皱了起来。
“真看不出来,这田家的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是,外姓人,能有什么出息。”
“嘿嘿,你这就错了,人家出息可大了,这不,没拿到钱,昨晚田老太太又去郑家砸了第二次,今天肯定是越想越生气,干脆把人家的牛偷去卖了,这年头,牛可是值钱的东西,我家那口子在隔壁牛市看见了,说是卖了五百块!”
“啧啧……”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了哄堂大笑。
笑声中虽然夹杂着对郑广深深切的同情,但到底也只是同情。
田继芳杀了人,杀的还是张姓的人,张姓的人除了张铁扇一派童真的只念着郑天祥的好,其他的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为了一个仇人,进落雁山去找人?
想想还是算了吧!
且不说,这山里有多少危险的传说,就单单这两日大山里发出的动静,想想都能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会也开不了多久了,还是等散会后大家洗洗睡吧!
山里的孩子,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谁让他们没事非要进山玩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村民们聊起八卦来都特别的带劲,无论是屋里的电灯,还是空旷的院子里绑在木桩上的火把,都不足以照亮人们的面孔。
大家放心的捏着嗓门说着嘲讽的八卦,谁也没将谁太放在心上。
“安静,安静!”郑秋明第三次用手拍话筒,杂音虽然刺耳,但是却阻止不了人们八卦的热情。
田继刚的脸上有些红,做为一个善于收集和整合资料的教育工作者,他很容易弄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顿时满是戾气。
自家的老太太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一切怕都是自家媳妇撺掇的。
想到了自家媳妇,忍不住就狠狠的剜了一眼郑秋明,这个男人可真是有一个好妹妹,嫁到他们家这么多年,横针不拿竖线的,倒是搬弄是非的本领,一年比一年进步。
摘下眼镜,狠狠揉了揉眼睛,心中到底有些激愤难平。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听我说……”
郑秋明看着霍临渊不断的看着手上的腕表,心里就有些着急,虽然他真心的想阻止村民去山中救援,可这话就算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得咽回去。
自古以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所以口是心非才是人们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