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急匆匆地将事情都处置好,这才赶来向时青雪汇报:春雨已经打完三十杖,上了药卖出府。升了书房丫鬟的惊语搬去与冬霜同住,同时升了另一个老实本分资历也老的三等丫鬟惊枝填补了空缺。
时青雪一一听完,点头赞道,“你向来成熟稳重,我信你能做好。”
夏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那件事奴婢也交待可靠的人去做了,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六娘是我们的主子,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这么……”
后面的词她没说,时青雪也知道她的意思,苦笑接话:“你是想问我何必那么迂回是吧?”
夏芒点头,迷茫地说:“就好比春雨这件事。您明明早就现了她的恶意,这才能在她偷卖东西后马上把赃物赎买回来。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要隐忍不,不一早将这个祸害剔出去呢!”
如果早这么做了,事情不会闹大,冬霜也不必受冤枉之苦。
可刚说完,夏芒脑中灵光一闪,脱口就道:“六娘是想把事情闹大?”
“夏芒,你果然懂我。”时青雪欣慰地点点头。
“可为什么啊?”
时青雪站在窗前,将双手高举眼前,看着阳光穿透指缝印在自己脸上,才恍若轻叹:“阿芒,我的手中没有力量啊!”
不论是现在的隐忍不,还是之前的装傻充愣扮无知,都是为了让所有以为时青雪还是从前那个时青雪,天真傻气、毫无防备。
这样才不会对她多加防备,这样她才能在满是恶意的时家拼出一条活路。
“在时家,我名义上只是最受宠的六小姐,但也只是六小姐。没有权力,没有势力,若是祖母不再宠我了,我还剩什么?”
更何况莫淑君对她的宠爱究竟是何用意,她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又如何能够将一切都孤注于此。
夏芒满脸怔愣,下意识要否认,但越想越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六娘你不必与时家为敌啊!而且您那么聪明肯定不会……”
时青雪却是冷哼:“聪明?你所谓的聪明只是因为我手中没有力量而不得不屈服罢了!”
若是她爷爷还活着,她何须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
明明知道三房一家的恶意却碍于莫淑君对三房的宠爱而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知道莫淑君对董慧怀着怎样的恶意却无法理直气壮地问出口,还得在二人之间迂回婉转。
这都是因为她没有力量啊!
夏芒顿了顿,忽然拼命摇头,激动地说:“不对,您说得不对。”
时青雪错愕地看着夏芒,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您的聪明又何尝不是一种力量?难道只有力气算得上力量吗?那跟莽夫又有什么区别?”
这回连时青雪都震住了。
不是意外夏芒的‘以下犯上’,而对方的话让她霎时间豁然开朗。
是啊!
她本就是个娇弱的小女子,手中没有力气又如何?只要她把握时机,善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她能够达成心中所愿。
“是我刚才着相了,阿芒,谢谢你!”时青雪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真诚道谢。
夏芒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说:“没事。对了,刚才您有没有看见秋露她……”
她想问青雪有没有现秋露的恶意,又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时青雪却冲她狡黠一笑:“你也现了?!”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