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乌云月犯的什么执念,苏卿卿跟他抱怨了几回要走,他还是留在山上,似乎那猎户的食物很合他口味,山芋小米粥喝了两天,这夜,她终于有些受不了,虽然前途未知,可总比在这充满阴森气息的木屋里担惊受怕要好。

她从乌云月包袱里取了一打符纸放在胸口,蹑手蹑脚起来,走的时候还绊了一脚,幸亏乌云月睡得深沉,她吁了口气,趁着夜黑风高,小跑了半里地。

这才敢放慢步子,包袱里的山芋足够支撑两天,山上虫鸣萋萋,长这么大,头一次走夜路,以前都有宿玉和乌云月陪着,不觉得什么,可这一回,苏卿卿心里总是不踏实。

想起来那个梦,那面镜子,还有睡得跟猪一样的乌云月,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待遇到一块石碑的时候,终于没能忍住,调头往回跑去。

那个人,万一睡着了,没醒过来怎么办,万一有杂碎趁他不注意,上了身,他又该怎么办,万一那猎户跟那石头镜子都有关系,害了他,她该怎么办呢?

苏卿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去,站在木屋门口,她看见那个人醒着,眼睛迷茫,还泛着一丝委屈的神色,好像被抛弃的小猫小狗,可怜兮兮等着自己的主人归来。

“你还是不舍得为师,卿卿。”

哪有这样做师父的,苏卿卿叹了口气,忽然发现外面的石头流出大片黑压压的东西,她吓了一跳,屋里什么东西咣当一声,似乎是那面镜子,猎户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苏卿卿没看清楚,却能瞧见他抱着那块石头,轻声说了几句,那石头里面,骨碌碌咣叽叽,似乎有东西想要出来,可是终究不得法门。

乌云月右手食指和中间伸出,在空中画了几道弧线,便直直朝那石头飞了过去,原本密不透风的石头,瞬间裂开一道细缝,接着便是涓涓细流,缓缓淌出。

竟是血水,混着浓重的腥臭味,苏卿卿险些作呕。

“你今日是受了何种委屈,贫道在此,还不速速道来,休得装神弄鬼,祸害苍生。”

乌云月靠近那石头,苏卿卿怕他有事,便自然而然跟在后面,一手拽住乌云月的道袍袖子,一手拿出符纸往前试探着靠近。

“道长,还请手下留情,这石头跟我年岁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切莫伤她。”

猎户怔了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挡在那块石头前面,阻止他们进一步靠近。

“贫道并没有想要伤害它的意思,你大可放心让开。”

乌云月的道袍随风簌簌,圆月未缺,远山有狼在嘶吼,那石头不停的流血,就像女人在呜咽,苏卿卿大着胆子,用手想去摸摸,却冷不丁被乌云月一巴掌拍了下来。

“卿卿小心,莫被这冤魂锁了精元。”

乌云月将她拉到身后,猎户眼神凛冽,不似白天那般憨厚,反倒充满了杀机。

“道长,我这石头,无缘无故怎会要人精元,不要在这信口胡说。”

乌云月没有理会他,反而把那三张符纸一一揭了下来,苏卿卿离得近,恰好能看见符纸的变化,那些字符下面,是红色血渍,慢慢氤氲成一句话。

“道长,救我。”

果然有怨气,苏卿卿回头警惕的看着猎户,他手里不知何时背上了弓,一脸阴鸷的盯着他们两个。

“本想让你们活命,可偏偏不听,三番两次坏我好事,道长,你与你这徒弟,今日便要为这石头殒身了。”

说着,箭已搭在弓弦之上,一触即发。

苏卿卿摇摇摆摆指着门口,对那猎户说道,“你,且回头看看,那个头上带了发簪的女子,可是你的妻子,我闻到那胭脂的味道,跟桌上那盒很像。”

猎户听闻,满脸震惊,手上弓箭未松开,他转头的时候很是缓慢,似乎怕自己动作太大,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那女子站在那里,不,准确来说是飘在那里,头上的簪子是唯一的活物,戴在那里显得有些分量,她目光凄楚,一双手朝着猎户伸来。

“夫君,你莫要为难他们二人。”

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缥缈之意,这是一缕鬼魂,苏卿卿一个寒颤,连忙问出声来。

“你可是藏在镜子里的那人?”

女鬼点点头,闭眼,无泪。

“放下你的执念吧,夫君,回到你本该去的地方,不要为我做这样无畏的牺牲了。

我已经死了,若不是你强行挽留,或许我都入了轮回,此生还能再见,可是,就是因为不愿看你无妄的付出,我这缕幽魂,怎么也飘不散,奈何桥上,我在桥底躲了数十年,夫君,放我过桥吧。”

猎户眼中的难以置信,换成仰天啼哭,他声音洪亮,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愈发显得凄怆惨淡。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伸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妻子,却穿了空,摔倒在地,那魂魄飘在空中,阴阳两隔,这样的场面让苏卿卿有些心里难受。

“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你不该为了自己的妻子,便强行把这嗜血石搬过来,它所在之地,寸草不生,你日日以自己的血来供养,这石头会跟人一样长大,可是,它也是有灵气的。

你怕它有朝一日难以掌控,便用失传已久的咒印封锁她的精元,只为等到它长成气候,用它的精元来复活你的妻子。

嗜血石的怨气太重,夜夜啼哭,你却充耳不闻,你的妻子每夜都从镜子里出来,她都能听懂嗜血石的悲壮,于心不忍,可你,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天道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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