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理寺之后,林芷若便去了一趟专办丧事的店铺,随后带着几个壮汉到了端王府后门外,她自己则再次翻墙进入。
“王爷,前几日夜探王府的那个女子又翻墙进来了……”
秦子墨闻声抬头,收起眼中的惊惑,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在芳华庭撞见时,林芷若正在屋里收拾自己往日用过的实验器材,看见秦子墨来了权当他是空气,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下。
“回来取东西大可走正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翻墙而入?”
“我翻墙是想练习轻功,再说了,总麻烦人开门也不好。”
林芷若收好了东西,将包裹放在桌上,这才走到秦子墨面前,“对了,我这次来,是要带他走,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秦子墨盯着林芷若,沉声问她:“这是要急着跟本王撇清关系?”
“我跟王爷的关系早就撇清了,这次只是来带走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林芷若走出门外,秦子墨却在她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王爷问的是蛊毒,那么我可以告诉王爷,这么做只是想尝试尝试,看看我的医术能不能克制巫蛊而已,王爷不用想太多。”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本王一命。”
“对于我来说,就算是一条狗中了毒,只要足够有挑战性,我都会出手。”林芷若漫不经心地说着,转身冷眼看着秦子墨,“王爷别误会,我可不是在骂你。”
“薛紫瑶的坟是你挖的?”
“我挖的不是她的坟,是冷月的坟。”
“所以,本王的蛊毒是薛紫瑶下的?”
“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薛紫瑶是不是薛紫瑶,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不想再多提这个人的事情,告辞。”
秦子墨跟着林芷若走出院子,见她径自打开后门,将几个壮汉引了进来。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跟我进去抬人!”
壮汉们看见秦子墨那张冷俊的脸,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进门,想来是猜准了秦子墨的身份不敢贸然冲撞。
“你是吃定了本王难奈你何,视我端王府禁令如无物,光天化日也敢带人擅入?”
“王爷刚刚还说我救了你一命,转头就为难起救命恩人来了?”
秦子墨:“……”刚才是谁说不用感恩的?
“来人,将冰窖里那具尸体抬出来!”
林芷若本是硬着头皮来要苏蘅的,没想到秦子墨还真就吃这套,心底暗喜的同时不由得横眉,秦子墨这是突然想开了还是抽疯了?
她打量过去,见秦子墨依旧冷着脸,突然足下生风地来到她面前,将她强行拖走。
“秦子墨你干嘛!”
秦子墨将林芷若甩进屋里,关上门后才转身盯着她,黑漆漆的眼瞳里看不分明是何种情绪。
“你对我二哥,到底……”
“我已经休了你,跟谁怎么样不关你事。”
“不关我事?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从我身边离开,也不该去我二哥身边!”
“如果我非要跟他好,你能把我怎样?”
“我……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就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林芷若一愣,却满不在乎地问他冷笑,“好啊,那我也把你被我戴绿帽子的事情公之于众。”
秦子墨顿时无语。不仅是对于林芷若的厚脸皮无语,也对他自己无语,难道是因为听她说过太多这样任性野蛮的话,所以如今对于她的威胁挑衅就发不起怒来了?
“林芷若,你……你真是好狠的心。”秦子墨捉起林芷若的胳膊,却又只得放开。“你要这么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是我放下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来挽回你,你都始终无动于衷吗……”
秦子墨看着林芷若冷漠的侧脸,第一次感到心痛,比情蛊发作时还要痛,他真想将她困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所有关于她的心事,但却只能默默站在她身旁独自承受离别的苦楚。
“王爷,尸体已经抬出来了……”王宣在门外禀报。
林芷若打开门走了出去,秦子墨良久才走出来,对王宣命令道:“让他们带走就是。”
秋雨绵绵不绝,京城笼罩在一片清冷薄雾之中。秦子墨站在端王府最高的观景楼上,看着王府后门的长街上那一队白衣行丧之人。
林芷若她既然狠心,既然无情,又为什么一心要回来迎接苏蘅的遗体,甚至为他披麻戴孝?这令他着实想不通。
难道他身受情蛊所害时犯下的错,就这么的不可原谅?这么说来,他在那种情形下爱上她,也是个错,招致今日的结果就算是活该了。
苏蘅的遗体在河边火化,林芷若一直守到入夜,将他的一部分骨灰装进亲自烧制的琉璃瓶里,挂在颈间收藏。余下的统统亲手扬入水中,让他随水而流。
孟东星看着河边那个寂寞的身影,想起那场大雨,不由得眉间疏冷。如此痴情的女人,此生怕是不会对他交付真心的了,只不过,他也不需要她的真心。
“讼掠Φ苯诎顺变。入夜天凉,何必在此淋雨自伤?”
林芷若听见孟东星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振,转身看见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忍不住皱眉,“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节哀顺变?再说,我跟你素不相识,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谁说你我素不相识?”孟东星堪堪一笑,“在下孟东星,自此刻起,你识得我了。”
林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