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来,已经到了尚书大人曹家的府门前,她与守门的小厮说话,“你告知你家大人,陈家有人来请见。”
次日晨起卯时,乐山便早早在衙门门口等了。
开门的衙役半天不来开门,等到天色渐亮,里头吱嘎一声响,青色木门被打开。
陈汴一身白衣素裹,头发凌乱,脸上尽是伤痕,腿上的伤疼得太狠,以至走路尚不稳。
“乐,乐山。”他看见了谁。
见他怔住,领他出来的衙役,使劲向前又推了他一把,“走,走。”
在正门前的乐山,手里牵着一匹马,看见他走出来,神情没有波动,甚是平淡,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眼后,便转过身去,一句话也没与他说,就牵起马,向前不急不缓地走了。
徒留在原地的陈汴,不知为何,从她这样平淡望过来的眼中,却察觉出了乐山对他的深深失望之意。
这一眼,比往日严加训斥他,还要令人难堪与羞愤。
一路领着他家了,陈忠与柳姨娘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陈汴果真来了,当下抱着他,柳姨娘哭得不能自已,“儿子,儿子。”
调转马头,乐山与陈忠道了别,就该往大营去了。
而此时只差一脚就要迈入门府的陈汴,一个神间,猛地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乐山在盯着他的身影看。
刹那间,局促,惊慌,陈汴都有。
端坐在马上,乐山的腰杆挺得很直,望着陈汴,望着他这副怯弱又不敢当面对着她说一句歉意的陈家大公子,乐山只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进去吧。”
今日归营,注定迟到。
这才第二日被调来当外委,就已经不守军规,迟到了。
听到消息的谢语中,一时间,想起那晚她说的话,忽弄不明白她是真的有事迟到,还是故意作势迟到给他看。
不管怎么样,违反军令就该罚,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个上午,不得操训,他让她到太阳底下站着去了。
站了两个时辰,抽空看一眼的宋罗,站到她身边,偷偷说,“什么要紧的事,你竟敢迟到。”
汗留了一脸,迎上宋罗的视线,她头,“是的,是很要紧的事。”
宋罗猛地想起昨日她家小厮来传信的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乐山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已经解决了。”
虽然迟到了是事实,但去前头替乐山拿笔录的时候,宋罗还是与谢语中说了,“参将。”
“何事”
“属下想说,陈外委定也不是有意的,昨日里她家里就出了事,今早迟到,应该是这个原因,咱们军营训练的,万事虽有章法,但将军也说了,时而,也要讲些人情道理的是不是,你看,乐山都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不如”
说是说了,但妄图谢参将法外开恩那恐怕很难,却没料他听完后,只蹙了蹙眉,道,“准了。”
“嗯”
“准了。”
而这头,把消息带到的宋罗,是拿陈乐山一办法也没有了,“不是说了嘛,参将都准了,这小半个时辰,你不用站了。”
乐山摇了摇头,视线坚定,“不一样。”
不一样,因故迟到,情有可原,从前她待他的下属,也不会在这方面十分苛责,但今天不一样,她知道要迟到,可以赶去,但她却没有,明知而不为,这就是差别。
一个上午就是一个上午,晚半个时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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