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能看见东山,特别美,也是我想买这所房子的原因。每到月圆前后的几天我都会来这儿住,平时浇花之类的事情都是这个单元住的表妹来打理。”秋忽然说。
我不知道秋为何岔开话题。
“如果我有一间这样的房子,我可是要天天来看夜色的。”我迎合着说。
“不过,看多了,心里会很凄然。”秋说。
“凄然?”
“嗯!那种什么人都不在身边啦,或者在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你。你就会觉得,这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栖栖遑遑的。跟被遗弃了的宠物狗一样。即使找到了新主人,对你也不错,可是心里就是想着原来的生活。”秋说。
“会有这种感觉?”我一时无法理解。
“还记得帮我驮行李的那件事吗?”秋再次转移话题,并转过身来。
“记得,记得。”我说。
“我们决定搬来住宿,奇怪吗?”秋没有坐在沙发里,而是把藤椅搬到几前,对着我坐着。
“是觉得奇怪,那是大一后半个学期的春天,你们突然决定集体住宿,当时我们正在上晚自习,你问谁能帮你驮行李,我和小东报名了!”我笑着说,想起小东猴急的样子。
“对对,我的行李是商校的同学帮拿的,我要去商校取回来送到呼大的女寝室。其实那天本想让你帮忙吧,没想到他挺踊跃的。”秋说。
“嗯,小东对你不错,很积极,我到门校门口就发现了他一个人就行!”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
“所以你选择回去了!”秋看着我说。
“对,是我成全了你们。”我笑了笑。
“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秋很严肃地说。
我感觉语气不对,有些茫然。
“人生就是各种相遇和错过,如果那天你再坚持一下,或许就是另外一个轨迹了。”秋忽然无奈地一笑,又摇了摇头,不确定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似的。
“还是一样的,小东在追求你。”我说,“结果不是很好吗?”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小东并不是秋的前夫。
“结果很好吗?”秋笑了起来。伸手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知道和前夫吵架硬气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吗?”
我摇头。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和他不是第一次!所以他理直气壮地出轨,之后还拒不承认,很矛盾吧?他觉得出轨是正常的,因为我不是第一次,他是。但他又知道出轨不对所以不承认。”秋说。
“对这种事还那么看重吗?”我紧张起来,想象不到真有男人如此看问题。
“他是学生物的!什么都知道。尤其对女性的身体了如指掌。算起安全期来,比我自己还要准确。我说他应该去学医。结果人家说要不是差几分还真的学医了,不得已才选择了生化系。还曾说过特别羡慕在市医院做妇科医生的男同学,说他如果做了医生一定比那位同学强。我觉得他的羡慕特别恶心,他不过是希望合法地看女性的身体罢了。!”秋深吸了口烟。可能觉得不舒服,剩下大半截就按灭了。
“这么说也是你们学校的教授?”我问。
“不,他是这儿的。”秋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远处的校区说。
“挺厉害啊!”
“可不!能拿显微镜看自己精子活力的男人,能给女儿做亲子鉴定的男人,你说真是厉害得相当可以吧!”秋恨恨地说。
我一时无语。能用显微镜观察自己精子的男人还是头回听到。世界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回过头来想,与这样的男人同床共寝也够折磨了。
“那小东呢?”我问。
“做生意,大款,生二胎了!”秋说。
“怎么没成为一家呢?”
“唉,我无法融入一个全家都经商的家庭。一大家的人,整天讨论钢材,水泥,焊机的价格起落等等,并且一定让我辞去工作相夫教子,而我家又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后来格格不入,双方都不妥协。冷战期间又背着我去相亲,知道后就一刀两断了。”
“不后悔?”
“好像都没后悔!”秋笑了。看样子没能与小东成为一家是件幸运的事。接着又说,“也挺后悔的,从他那里变成了女人。”
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分手后,小东也来找过我,说过复合之类的话。就在工作单位院里。我记得正是下班,老师们纷纷离校,都向小东投来奇怪的一瞥。说不清为什么,就感觉自己特别自卑。并非是因为小东是做生意的,而是他的打扮。尤其是毕业后不久,就在两只胳膊上纹了身。我忽然觉得我与他不可能走在一起的。真的,我希望是这些老师中的一个。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不需要那么多钱,但要有集体生活。你的美丽,你的才华都会有人认可。而不是像小东他们那个圈子,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志就是钱!”秋一口气说完。
“我能理解,也知道你的感受。”我说。
“是不是你的妻子,也让你有这种感觉?”秋问我。
我想了想,“也不是,她是企业,与我们的文化不相融,看问题的角落,对生活的态度也不同。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平淡的日子,最好是那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状态。”我笑了笑。
“都一样。我也喜欢这种日子。固定的时间上下班,下了班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经济行情啊,通货膨胀啊,房租啊,都不在我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