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竹隐顺眼望去,屋子里一片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屏风外站了四五个提箱子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大夫。

她绕过屏风,里屋有七八个丫鬟立于两边,卧床旁还有一个老妇人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宁琅。

宁琅说过,她没有娘。那,这个老妇人应该是她的奶妈吧。

“这双腿要是没了,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竹隐上前,到宁琅的床边坐下。

她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是稍稍把头转过来,看向竹隐。

“乖,先让大夫看看。”竹隐弯腰抱住了宁琅的头。

她实在见不得,前几个月还风华绝代的宁琅,如今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竹隐为她抹了抹无声的泪丝,“听话,即延已经在路上了。”

宁琅抬了抬头,表情有所变化。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半天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你让他别来,别让他看到我这幅鬼样子。”

她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那头发被剪得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头。

竹隐想哭。

是她低估了古代女子的爱慕以及勇气。

她们是复杂的,活在利益冲突的世界里。

同时他们也是单纯的,爱一个人,就真的是坚若磐石。

“屋内的女眷全都退下,把屏风抬上前来,放到床前。”竹隐放下床帘,将宁琅的腿搬移到床边。“大夫一个一个的上前诊治,自身结论去告诉宁管家即可,不可在此多做言语。可懂?”

“是。”听到外屋传来一致应答,竹隐点了点头。

这腿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医治,怕是效果,不会很理想。所以,还是不要在宁琅面前多说为好。

第一个大夫上前,探查了宁琅的腿。边皱眉,边摇头。

“拖延太久,经脉已损,老夫,怕是无力回天。”大夫把控着自己下巴的胡须,对竹隐说道。

竹隐皱眉,冷哼一声。“庸医。”那大夫刚要反驳,就被竹隐瞪了回去。“你可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嗯?”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陈述着。

“莫要再看了,晚了就晚了。”宁琅拉了拉竹隐的衣袖。“大不了,下半生,我安心当个废人。”

竹隐没有看她,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大哭起来。“不许吵闹,即延在门口侯着呢。”说着转头看向外屋,“下一个。”

大夫们看过之后,面部表情都暗示着,情况不好。竹隐看了看宁琅,她好像已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看了看侯在门口的那个高大人影,竹隐沉思。

她该出去和林时奕谈谈。

“金玉,进来。”竹隐怕她出去之后,宁琅会六神无主,索性叫了个人陪在她身边。

“即延。”竹隐郑重其事的喊出声。对方不为所动,过会儿,转过头来。她看了看来人,有一瞬间的惊喜,“将军?怎么是你。”

胥子谨沉稳的走向竹隐,一步一步慢慢收敛着自身冷气。“我来接你一道回家。”

他目光温和的将竹隐一把拉过,对方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林公子正和宁家主商讨要事,你切不可前去打扰。”

竹隐点了点头,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她,不会自以为是的前去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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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45 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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