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极心念电转,估计武显扬已经控制了全城,李元吉还被蒙在鼓中,晋阳危也!段举与他的身边亲信都被诛杀,此时就是把羊皮交给李元吉也证不死武显扬,此人身手高绝,能于无形之间击杀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先退出城去安顿好忠恕,保住段举这一点骨血,再潜回李元吉身边,伺机揭露殂杀武显扬。
士极心意已定,按着刀把,挺着腰向城南走去,转过几条街道,已经看不到段府的灯光,就闪开身形快速奔向城墙。士极虽然出身豪门,但自小在江湖行走,经验老到警觉异常,每过一条街,他都要停身在暗处探看,确定没有异常再前行,快到城墙,他突然心生警兆,觉得后面有人跟踪,可仔细探查,又没发现踪迹。他上得城墙,四顾无人,贴着墙跳了下去,离地一丈时双脚向城墙猛蹬,变直线下坠为斜向落地,双脚着地后顺势向前一翻,卸掉下冲之力,身形不停,猫着腰闪到一片低暗处,隐伏在草丛中,屏住呼吸向城上望去。
黑暗中看不清城墙上的垛口,但士极凭直觉感到城上有人,果然一会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城上跳了下来,就如自己先前一般,中途伸脚在墙上一点,落地后翻了两下伏在暗影里,一动也不动,紧接着又一个人影如大鸟般从城上飘落,离地两丈时身体在空中一翻,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士极一惊:这是极高明的轻功,非有深厚的内力不能施展,莫非此人就是武显扬?他的武功高出自己太多,想殂击他等同于自杀。
士极看到那人落地后站立不动,知道他在倾听动静,内力到他这种境界,静夜之中方圆数丈掉根针也能觉察,士极从白云观自成道人学过内息,他闭上眼睛,转动内息,不仅停止呼吸,心跳也停顿下来。过了一顿饭功夫,他听到前面草丛中一阵轻微响动,接着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向东面移去,看来是那个武功稍低的人走开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站立的那个高手已经向西飘去,一会就隐没在黑暗中。他不敢妄动,又在地上趴了半天,倾听四周再没动静,才躬着腰蹑手蹑脚向大云寺摸去。
士极来到大云寺山门前,隔着破门就听见打呼声,看来忠恕安然无事,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悄悄摸进正殿,夜光下见两个和尚头枕着包裹睡在地上,显然打算在士极接走忠恕后就离寺回家,忠恕躺在两人中间,头靠在一个和尚的肚子上睡得正酣,士极轻手轻脚地把忠恕抱了起来,顺手掂起佛台上一件旧披风,闪身来到殿外,用披风把忠恕裹好,捆缚在后背上,小孩子睡得深沉,竟然没有醒来。士极心道,现在只有先把忠恕送回嵩山,让段氏族人养育他成人,自己再寻机为段举复仇。
士极整理了一下行装,出了寺门,快要走到岗下,突然心生警兆,向左一闪身,一道寒光从右侧闪过,他不及细想,向左一个翻腾,在空中抽出佩剑向下劈去,铮地一声响,格开刺向腰间的一剑,两剑一碰士极就知道偷袭者内力在他之上,他久走江湖,格斗经验极为丰富,根本不回头瞧看对方的面目,拧身就往大云寺里跑。他内力不如人,又背负着忠恕,束手束脚,在旷野中打斗,赢面极小,只有在寺中利用门窗和墙壁作为掩护才有一线胜机,那偷袭想不到他又跑了回去,稍一犹豫,就追了过来。
士极闪进寺去,反手把山门关上,弯腰掂起一根圆木攒到门前地上,隐在墙边,在破墙上抓起一把墙土,捏碎了攥在手里。那人自恃武功高强,一点不惧,砰地一声踢破山门,飞身跃了进来,在空中挥舞长剑防士极偷袭,他瞥见了脚下的圆木,左脚在圆木上一点,右脚前踢想稳住身形,士极扬手把碎土打了过去,那人不虞有此,向右一侧身,想避开迎面而来的尘土,就在他手脚稍滞的一瞬间,士极猱身而上,抖剑向他的心口刺去,那人也真地了得,在躲无可躲的境地竟然拧身闪了三寸,避开心口,同时左手挥出一掌击向士极肩头,只听当地一声两把长剑都掉到地上,士极一剑刺中那人右臂,自己右肩也中一掌,想再上前以拳脚结果了他,肩头剧痛竟然提不动气。此时忠恕被惊醒,小孩子迷迷瞪瞪不知身在何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士极反应极快,转眼间把利害算计清楚,两个人都无法使用兵刃,那人被刺了一剑,怕伤口破裂,一定不敢使全力追击,就拉他比拼脚力。士极闪身跑出寺门向南奔去,那人在后追了出来,士极连跑边瞧,只要前面有村庄或高粱地,自己随处一躲就能脱身。
士极不顾忠恕哭喊,沿着大道发力南奔,跑出去十多里,天已微亮,只见那人果然被甩得越来越远,士极刚想缓口气,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长啸,那人自知追不上士极,发声向同伴求援,他的啸声未落,从晋阳方向传来应答的啸声,那啸声悠扬绵长,仿佛从云霄散布而下,士极马上想到可能是武显扬,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既不见村庄也不见树木,想找个隐身之处都难,不由得心里惊慌。
又向前跑了五六里,那人已经被甩得看不见影子,前面还是见不到一点遮挡的地方。就在此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士极立刻停下脚步,反身站定。三骑马如飙风一般扑来,即使在平时,轻功高手也难以与骑兵比拼长气,何况他背负一个孩童又伤了臂膀,躲无可躲,跑也跑不了,只有奋力一博,拼个你死我活,三匹马已经跑到了近前,士极看清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