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父下了决心,这边陈益方犯了难。
阿爹从军,万万不可,辛苦半辈子操劳这份家业,没好好享受一天的福还要去拼命,为人子的这是大不孝啊。
这话对谁说?只有找韩木瓜一诉衷肠了。
几句话没说完,还落了一场打斗。
话说陈益方快马赶到家给陈父回报了此事厚,也没心思跑草场了,一人在家闷了一天,第二天在草场上见了韩木瓜本来是件心情愉快的事,偏偏不知时务的韩成才凑了上来,阴阳怪气地挑唆木瓜去接手他家的羊群,还喋喋不休地许了愿,什么你家翻修房屋要用钱呀,什么你老大不小了,也该讨个老婆了等等,反正一句话,你到我这边来吧,我就需要你这样的高手替我看管羊群,我给你减租,多少你说。
“今晚都交给他,明天你就来吧,我摆酒给你接风。”韩成才越说越直白了,仿佛没看见旁边还有个陈益方在那坐着,“啊,就这么定了。”
韩木瓜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二老爷,太突然了,咱得讲信用,不能甩手就走了。”
韩成才抛弄着马鞭:“讲信用有什么用呀,羊逐草,人逐利,讲信用讲不来硬邦邦的银子。”
陈益方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韩成才的鼻子骂:“韩老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请你不要欺人太甚。”
韩成才一脸的惊讶:“哎,真奇怪,我和木瓜说话,赖着你哪儿了?”
“木瓜放的是我陈家的羊,你当着我的面拆我的台,还不兴我说两句了?”
韩成才自然不会亏这个理:“天下羊群多了,木瓜卖给你家了?大不了今年的收成不要了,我韩老二补给他,不光补给他,你的损失你报个数来,我也补给你,这总算公平了吧?今后木瓜就跟我了,你看怎么着吧?”
“有几个臭钱就狗仗人势,别都把人看扁了,你家陈大少爷不是好欺负的。”
韩成才满脸的不屑:“胆小如鼠的家伙,连战场都不敢上,还想跟我论长短,笑死我了。”
听了对方的狡辩,陈益方勃然大怒:“果然是你搞的鬼,今天本少爷跟你拼了。”
“看你的样子,想动手是吧?”
“只要你不怕死,我也不怕埋。”
“像个男人说的话,马上步下你挑一样。”
“挑什么挑,拼刀子吧。”
韩成才一听陈益方想拼刀子,心里立马乐开了花:“我就喜欢痛快,来吧小子。”
尽管陈府的管家今早才跑县上,在准确的消息没反馈回来之前陈益方相信韩豹的话不会错。平日无冤无仇的没想到你能背地下绊子,眼见韩成才面对面的挑衅,陈益方终于忍无可忍,这口恶气不出,不是男人!
两人都有打一架的迫切愿望,这架要打不起来,真是怪了。
陈益方到底年轻,头脑一热就脱下了外衣:“木瓜你做个保证,今天我和韩老二立下生死状,死伤两不怨。”
他选择的不是要韩成才难堪,他选择的是要韩成才的小命,这样祸害永除,一了百了。
可他忽略了韩成才比他多吃了几年的饭,他还忽略了韩成才已经是个成熟的壮年大男人了,他更忽略了韩成才是经历过战场的磨砺又懂的如何制服对手的百夫长。单凭一腔热血夸下了海口,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韩成才摘下腰刀仍在地上:“这就对了,木瓜你保证一下,今天我和陈家小子立下生死状,死伤两不怨。”
两人二话不说,一伸手就相互扭打起来。这场实力太过悬殊的决斗几乎不用看结果,几番回合以后韩成才翻身将陈益方牢牢按住:“小子,我再说一遍你认吗?”
盛怒之下的陈益方根本没有考虑自己处在被动的劣势,仍旧破口大骂:“爷爷我再说一遍,我认!”
韩成才起身去拿不远处的腰刀:“死到临头了,让你家二爷送你回老家去吧。”
陈益方伸手死命抱住韩成才的双腿将他扑倒,拖着韩成才不让他往前爬。
一旁的韩木瓜紧张得脸上汗水哗哗往下流,心底直说完了完了,大少这下彻底完了。
韩成才几经努力,手离腰刀还有一点距离:“你认了就好,我还怕你不认呢。”
“你家大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永不反悔!”
韩成才终于抓住了腰刀手柄,忍不住笑出声来:“死伤两不怨,可是你说的!”
一只飞箭突然射在腰刀手柄上的红段子上,斜斜地将腰刀死死钉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