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用指节敲敲羊皮小册子,“从朋友家废弃仓库捡来的可能是记载了什么邪教仪式的书。看日记,他知道这很危险,所以一开始拒绝了老板的请求。”

“但老板把书偷走了。”

耿清河思索道:“……还不知怎么说服了他,让他同意一起进行这场仪式。”

“八成为了他的研究,”林柚嗤了一声,“看自己多年的研究有实践的可能性多难得?——就为这眼睁睁放任他们杀那么多住客,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一场邪教仪式被谋杀的客人可太倒霉了,据那些失踪新闻,林林总总有二十多个呢。

“说起来,七月二十六号和八月二号之间的这几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道:“都杀了这么多人,我不认为兰顿夫人会毫无理由地幡然醒悟。”

她有预感和那场仪式的具体内容有关。

可惜疑似是仪式进行日期的那几页也和别的地方一样,被污染得一个字都看不清。

林柚正兀自沉思,忽听还在来回翻那本日记的耿清河迟疑着开了口:“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最后这一段那么有既视感呢……”

“……!”

念头电光石火似的一闪,林柚一个激灵,又看向门口。

“这个房间,”她喃喃道,“以前是那民俗学家住的。”

林柚抬眼望向耿清河,“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字迹写到一半就草草中断,看内容又不像他没写完就自己跑了,下场可想而知逃不开一个凉字。

“他自己都说了是复仇,又说‘她回来了’,”耿清河托着下巴,“那肯定是老板娘回来索命了呗。”

这样一来,看来他们一开始猜的有偏差。他们以为造成旅馆闹鬼的是那些受害者的怨念,但真正的开始应该是老板夫妇内讧,被杀的老板娘死后成了恶鬼。

“所以——”

林柚指指门外,“你说的‘既视感’没错。刚才在门外的,很可能就是兰顿夫人。”

水里的那些长发进而证实了这一点。

耿清河:“……”

卧槽。

“她来找的不是我们,而是原来住在这里的某个人,”她道,“当然,就是那位民俗学家。”

“恐怕她一直都在重复当年做过的事,我们纯属躺枪。”

这这这——

一个溺死的女鬼夜夜在旅馆游荡重复当初的复仇行径,耿清河越想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我们赶紧从这房间出去啊,”他苦着脸说,“这儿也太不妙了,搞不好她一会儿还要再回来看看呢?”

“这里是不妙,但不全是你说的那个原因。”

林柚摇摇头,“你忘了,这个房间还死过一个人。”

那个被老板娘弄死的民俗学者还留在这里呢。

意识到她话中含义的一瞬间,再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响动,耿清河整个后背都麻了。

他一寸寸地回过头。

两人都是背向床边站的,而此时此刻,原本正平平整整地覆在床上的棉被以中间的一点为中心,一圈圈地鼓了起来。

随着这鼓动,棉被下渐渐现出人形的轮廓。那东西缓缓抬起脑袋,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将头偏向他们的方向,蠕动着往床边爬来。

房间里寂静得只剩棉被与床单摩擦的窸窣声。

耿清河只觉汗毛倒竖,就在理智的那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他准备直接拉着旁边的队友夺门而逃的前一秒——

“瞧瞧,服务多到位,自动送上门来的情报源。”林柚满意地一笑,摩拳擦掌,“来,动手吧。”

耿清河:“………………”

耿清河:“????????”

“爸爸这好不容易睡了又给你叫起来!”

教导主任在楼道见鬼滚了下去,要不是宿管威胁说再不回去就人人记处分,男生们都跃跃欲试地想轮流再从那段楼梯走一遍,人不作死枉少年啊。

赶鸭子似的被撵回宿舍,实践是不能实践了,他们仍然津津有味地讨论了大半宿。

这会儿才刚睡着没多久,他嚎这一嗓子就惊醒了整个宿舍。

“不是啊,”最开始起床那男生手忙脚乱把眼镜戴上,“你们听,警车来了!”

几个舍友仍然兴趣缺缺,“就不能是巡逻抓犯人吗?”

“咱学校这地界平时哪有警察巡逻啊?”眼镜男生吐槽,急吼吼扒在窗户前,“快看快看,警车都停校门口了。”

宿舍楼和校门的围墙就隔了一小块空地的距离,从三楼能清楚看见门口停着的那两辆还亮着警灯的蓝白汽车。车门打开,一溜儿身着警服的人从上面下来。

“……卧槽还真是。”

“这啥事啊,不至于从楼梯上摔下去就报警吧?”

“谁干的?”

大半夜折腾出这出警盛况的始作俑者,此时此刻正站在大门口接受警察的盘问。

“是你发现的尸体?”

“对,”林柚心说没想到灵异事件最后还是要靠报警解决,但没法,要让薛瑶的尸骨重见天日,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是我。”

“报警电话为什么打到一半断了?”

“手机没电了。”林柚说得一脸无辜。


状态提示:52.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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