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是欢欣的人群。
为了能够多把力气,大家也都杀鸡宰鸭加餐,舍得下本。
不少人口少的家庭,甚至还几家一起合伙收割。
而在军屯里,军士们更加是热情饱满,甚至展开了割麦子、挑麦子、打麦子的比赛,还对前三名以钱帛奖赏,刺激的大家更是嗷嗷叫。
天公也很作美。
一连十余天,都是火辣辣的大晴天,没有一丝丝雨,这让无数的麦子都抢收下来,得以安全入仓。
收粮之后,便是交仓。
军屯田里的粮食,一分留屯仓,一分交军镇,一分交帅府。官屯里的粮食,一分留屯仓,一分交郡县,一分交帅府。
而百姓们也都在收获后,拉着粮食排队上交。
府兵们的军田不需要交田租公粮,但是需要按亩数交纳一笔社仓粮和义仓粮,社仓粮是由郡中统一管理调度的粮食,以备灾荒之用。而义仓粮,则是设在县中,由县府代为管理,只在本县灾荒时救济备灾,或在平时救济本县孤寡病残所用。
社仓粮和义仓粮都是按亩征收,都是亩纳二升。
相对于亩收起码一石的产量,这个亩纳二升的义仓、义仓粮,其实所纳不高,加起来也不到百分之四。但另一方面,因为没有上限,只按亩征收,所以又比起现在中原的社仓、义仓粮要多,毕竟中原规定,义仓粮按户征收,最高的上上户也才五石,其余各有差等。
而一个府兵如果家里有一千亩地,那么义仓粮就得交二十石,社仓粮还得交二十石。
但总的来说,还算合理,毕竟是在田地的基础上征收,你交的多,说明你地多,自己能留的也多。
百姓并没有多少不满。
府兵只交义仓和社仓粮,但他们家眷名下所授的田地,却是要交租的。
按之前罗成与他们的约定,除府兵外,其余均田授地的百姓,也是按亩收租,按照平均亩产一石这个平均量,定的是每亩取粟三斗,原本还订了要征草一称,后来取消了,只一亩征粟三斗。
一亩征粟三斗,比起最初定下的征一半产出要低的多,实际是也就三成甚至不到。但因辽东人少地多,均田到位,因此有资格授田的每丁实际上都有一百亩地,甚至妻子也能分到五十亩,未成丁的中男也分到五十亩,所以一个家庭一般都有二三百亩地。
如此一个家庭如果是一夫一妻加上三个孩子五口人,则可能有地三百亩,一年田租公粮是九十石,这个数量比起中原的租庸调制又有巨大区别。中原是按丁收租,一丁收租两石。
相差巨大,不过中原的百姓多数均田都不到位,均地百亩只是田额,实际上没几个能达到这个数目的,且中原各种摊派费用也多。
五口之家,授田三百亩,交租九十石,再加上社仓和义仓粮共十二石,则总共需交纳一百零二石粟。
可除此外,不需要再交纳绢布的调,只需再服二十天免费役,就无其它负担了。
三百亩地,除掉这交掉的一百零二石粮,再扣去种子等,其实也还是能有不少余留的。
而如果遇灾,导致歉收或绝收,官府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减少或免除田租。
另外一方面,安东道对于粮食的管控又非常严格。
百姓交完公粮以后,余留的粮食,除了自留之外,如果要出售,那么便只能卖给官府。
由官府以高于市价约一成的价格和籴。
和籴其实就是官府统购,这种制度其实从北魏就开始了,但安东道的籴买要好些,虽不让其它商人来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但他们却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籴入,然后入仓储存。等到灾荒缺粮之时,再粜出,以市价出售粮食,既能赈灾济民,又能平稳粮价,维护民生。
同时,官府又把粮食这种重要的民生和军用物资,尽可能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官府用收税得来的钱,籴买百姓的粮食,百姓卖粮得钱,然后又有钱消费,于是这就能在安东道内形成一个极好的经济环境,良性循环。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安东节度使府有专门的籴米司,组织安排各郡县籴粮,将府库中的大量铜钱、绢、布等拿出来籴百姓之粮,把那些税收等得来的钱帛又流到了百姓手中。
各乡各县,到处都是交粮的百姓。
大家只要把粮从家中送到乡里收粮处,就能卖掉粮换到钱绢布,并不用跑太远去县或郡仓交粮,甚至公粮也是如此,由官府下乡收粮,然后再由官府出脚力钱组织乡民把粮运到各个仓中。
卖了粮,钱到手。
大家自然也就携妻牵娃,逛逛趁机跑到乡下来卖货的商人货摊,扯点花布红头绳,买点首饰,再割点肉买条鱼,甚至是买几个鸡崽小鸭啥的。
还有许多百姓,也把自己平时做的一些手工活拿过来卖,什么柳筐啊篮子啊木桶啊。
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集市。
县里也都及时的派出差役民兵巡逻,派出市场管理员过来管理监督。
安东道六郡十八县,在夏收后热闹无比。
等公粮交完,又把口粮留好后,其它的粮都卖出,县里也开始组织乡里村屯踏歌舞,办社戏,饮乡酒。
罗成这位节度使,也一样身着紫金玉带梁冠,带着一众属官将校们,在辽东城与民同乐,共庆丰收。
辽河上,甚至还组织了极为隆重的端午龙舟竞渡比赛,来自各县到的代表队,在辽河中争划龙舟,勇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