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颜跟随沈世子到了淮阳候府,路上思及秦朝颜之母沈氏,心中百感交集,原本也算是天骄贵女,却是因为所托非人,香消玉殒,实在是命途弄人,感情之事还是少沾的好。等马车停下,下了车后,面前候府的场面令秦朝颜非常诧异,难得的是淮阳候亲到前院迎接,还开了中门。
她不太懂人间规矩,也知道太隆重,在人世只有非常尊贵的贵客才会开中门,犹豫不进。
看到秦朝颜在门口停住,脸上有些犹豫之色,心中好笑,果然还是个缺乏疼爱的孩子,一时间心中又多了几分怜惜,一番感怀过后,淮阳候走到秦朝颜的面前来,道:“颜儿,怎么停住了,进来吧!”
“我是小辈,让舅舅在门口等我本来就不合适,再者小辈上门哪有开中门的道理啊?”秦朝颜面上不显,但口中之言却显得十分礼貌。
由于淮阳侯为秦朝颜出头让秦朝颜颇为的感动,所以秦朝颜打心里也认了淮阳侯这个舅舅。
淮阳侯听到秦朝颜口中的这句“舅舅”,脸上露出了“老怀甚慰”的表情。
沈世子看得有些哭笑不得,父亲平常比较严厉,不管他和胞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淮阳侯都不会做出这幅表情,这说明父亲非常的满意,发自内心的满意,而且非常的欣慰。
“这些年来舅舅让你在那狠毒的周氏手底下挨了那么久,自从知道你被周氏虐待之后,我都睡不好觉,每天一闭上眼睛都能想起你娘亲,你就当这是我在迎你娘亲回府好了。”淮阳侯说道,眼神里出现了几丝落寞的神色。看着正值华年的外甥女儿,总是不由得想到早早嫁人,英年早逝的胞妹,曾经自己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小女孩儿,就在自己不经意间被后宅阴司吞噬的尸骨无存,唯一的血脉也受尽挫折,身有爵位又如何,一样留不住亲近之人,想到这些,淮阳候的身影好似佝偻的几分,让秦朝颜不由得心中酸胀,这是她曾经高高在上时,几近于无的体验。
秦朝颜看到淮阳侯这样,想起了他告秦继业时,其中一项就是要母亲与秦继业和离,他是想把母亲灵位迎回沈家祖祠,但未能成。
毕竟沈氏在世的时候,周氏只是一个贵妾而已,换言之沈氏在世的时候,秦继业和周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京兆尹无法判沈氏和秦继业和离,现在沈氏还在秦家的祖坟,牌位也在秦家的祠堂。
淮阳侯着估计也是求一个心理安慰,秦朝颜心里暗叹,然后跟他从中门入府。
淮阳侯府比起秦府是要大上许多的,毕竟在西岳,什么官职,什么身份都是有规制的。
秦继业只是一个大将军而已,而淮阳侯纵然无权无势,那也是有爵位的。
比起秦府的奢华,淮阳侯府则是简单得多了,跟着舅舅一路走过去,经过了花园、池子、小桥等等,各种布置极为精妙,布置这淮阳侯府的应该是个雅人……
莫非就是自己那红颜薄命,早早去世的舅母?秦朝颜暗暗思忖着。
淮阳候带秦朝颜到沈氏出阁前住的院子,院子中间种着几棵梨子树,让秦朝颜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种梨树,梨的谐音不就是分离吗?一般不都是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吗?
“梨子能润肺解渴,你母亲也特别爱吃梨子,所以才在院子里种下了梨子树,每到树上结满了梨子的时候,你母亲就有梨子吃了。这树可是你母亲亲手栽种的,也是她亲手照料的。”
淮阳侯抬头望着郁郁葱葱,挂满了小梨子的梨树,脸上满是怀念,转过头对秦朝颜说道:
“虽然你母亲出嫁了,可是这个院子一直都是空置着的,从未改变,也有婢女定时打扫。”
秦朝颜遍览房间,发现的确都是好好的,甚至就连沈氏出嫁时没有带走的首饰还好好的放在首饰盒里,衣柜里也是沈氏没有带走的衣服,如果不是细心整理的话,是不可能这么细微的地方都完好无损的。
秦朝颜心中感叹,也明白淮阳候之意,却依旧拒绝到淮阳候府居住:
“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好,没有必要跑到淮阳侯府来的。”秦朝颜的表情很是认真,眼神很是坚定。
淮阳侯见状就知道颜儿是打定了主意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外甥女现在有了主见,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硬逼着她来淮阳侯府住,说:
“你不愿意来淮阳侯府住,那么舅舅也就不逼你了,但是晚饭在淮阳侯府用吧,正好见见你的二表哥,你都还没有见到过你的二表哥呢!”
秦朝颜五岁的时候沈氏就去世了,而秦朝颜的这个二表哥因为身体原因在十岁之前都没有踏出过房门,沈氏去世,和秦府的关系也就淡了,她确实还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二表哥。
秦朝颜的二表哥,淮阳侯府的二公子,秦朝颜初见到这个二表哥的时候,都想“噗嗤”笑出来。
淮阳侯和沈世子都是看上去比较儒雅的人,言行举止皆合乎理法,但是这个二表哥呢?
秦朝颜刚刚端起碗筷吃了口菜,突然门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跌跌撞撞的闯进了饭厅。
肤如凝脂、美目盼兮这八个大字本是形容女子的,可是秦朝颜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了这几个字,来人便是淮阳侯的二儿子,沈二公子沈明觉,字明道。
沈明觉的长相是男生女相,一袭大红色的衣服在他身上居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