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转一转吧。”万平辉上车后对司机说,说后看来看杨冲锋的脸,见他平静着,又说“意想不到啊,平时看着和和气气,洁身自好的样子,下到乡镇都强调着要到食堂就餐,强调着乡镇接待不允许发烟上酒。哎。”
杨冲锋不作声,心里知道谁都不会那么干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万平辉是本土系列的代表,一大帮人跟着,结成利益团队,绝对不会“至清至察。”这时也不是揭他虚伪的时候,便说“县长,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冲锋县长说得是啊,只是让人很有感触罢了。”万平辉先感叹一句,随即说到“冲锋县长,公安局缺少一个副局长,那可是你工作范围。那个名额还是你来提最妥当。”
“县长,我哪里熟悉这些,还是县长对公安局更了解些。”
“就不必推辞了,你工作踏实,物色人很准,你在柳泽县时,我就听说过了。”
“县长,彭正勇这个人怎么样?”杨冲锋说。
柳河县情势波动,一开始涉案有七八个人,后来又牵扯出一两个。这就让一些人也惴惴不安,就怕下一个被检察院叫走的人是自己。
人心不稳。好在进入年底,各种来自市里和县里的检查、评比接踵而至,让各部门的主要领导应接不暇。倒是将人心收拢了,都专心应付检查评比。而那贪腐案,也慢慢将声势收敛了。
这天一大早,杨冲锋便打张凌涛电话,让他到县政府来。张凌涛在县委里也没有多少实际的工作,乐意和杨冲锋搅合在一起。到县政府门外,就见杨冲锋在那里候着,正要招呼。却听杨冲锋说:
“张哥,上次你说过要酒喝,就算天天泡在酒里,都比在县委那办公室里舒坦,我没有记错吧。”
“杨县,这话要说给县委的同事听到,传到江芹敏主任那里,我可就惨了。你不用这样害我吧,也就是欠你一餐酒而已。”两人说惯了,也不计较。这时杨冲锋已经是常务副县长,张凌涛也不好再开口闭口“冲锋冲锋”地叫了。
“我可是说真的,今天就让你去喝一次饱足,走吧。”杨冲锋笑着说。
“要去酒厂?那是个好地方。”张凌涛见杨冲锋真要走,就想到他的目的地。
柳河县的酒厂也是集体制企业,归属是县里,全厂有百多号人。厂房占地也不小,只是到目前规模越来越小。效益差,利润薄,工人上班都是轮班制。上班一周,休息一周,工资也只是能够保住基本生活,每年县里还得往酒厂里贴补一些钱进去,免得下岗工人更多。
酒厂的销量不算差,在柳市地区的低档酒市场里,占的份额不小。销售的酒都是用普通的玻璃**装,另外的就是大量的桶装散酒。**装酒零售价格在五元左右,而散装酒最高零售价格是三元。
杨冲锋在柳泽县聚餐时,喝“柳河醇”的机会多。特别是朋友聚会,点的都是柳河醇。口感好,品质和百十元一**的中档酒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没有做好包装,销路也局限在柳市地区。
早在柳泽县时,杨冲锋就曾注意过柳河县的酒厂,此时对酒厂的过往更为熟悉。这厂长一开始投建时,目标就定在柳市地区的低档市场上,十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起先占领柳市地区市场后,酒厂的效益出现了高峰期。两三年后,随着经济发展,低档酒市场的品种多了起来,销量也就受到很大冲击。虽说在市场占地份额还不小,哪还有原来高峰期那般滋润?
县级里的单位只怕各地都相似,只要一个企业的效益好了,大量的关系户就涌进去分一杯羹。酒厂的工人也就是利润高峰期时的那两年,新招的工人就增加了一倍。酒厂曾经在那时候准备扩产,却哪有更多的市场?原来的份额都保不住,开拓市场只能在厂里的会议上说说罢了。
之后,那多一倍的工人,就成为酒厂越来越沉重的包袱。对酒厂而言,既不能开源又没办法截流,只能眼睁睁地开着日子慢慢窘迫起来。所以的工人都怨声满腹,却也只能自怨自艾,但磕磕绊绊却一路挣扎着走到现在。
柳河酒厂成立柳河县唯一存在的集体制企业单位,而且是一个存活的厂。让柳河县的领导们也圆了一点脸面。
酒厂里县城很近,就建在柳河边。一边挨着柳河,一边挨着公路。酒厂边还有另两个已经完全倒闭了的长:县木材加工厂和县肉食品加工厂。
县木材厂已经荒废,只有几家职工住在里面。张凌涛陪着杨冲锋走进木材厂里,见破败的旧时砖瓦房上,瓦面不少洞,都没有挡雨的作用了。进到厂区里,还有一两家人,在里面做家俱。四处都是细木粉木屑,家俱也算精致,只是式样还是那种三门柜和两截柜,都是八十年代中期流行的。
工匠家见来了人,还以为杨冲锋和张凌涛两人是来看家俱的,忙着招呼。听两人说只是近来看看,没有买家具的意思,对杨冲锋问到每月的收入和家俱的价格,就警觉地看着两人。像是在防备同行前来探底一般,对两人也不怎么搭理了。
木材厂的占地也就两三亩,和酒厂一墙之隔。倒闭了的木材厂,职工倒是不多,二十几个人,如今都散开了。只有退休的职工还能领取每月一点点生活费。
和木材厂相邻的县肉食品加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