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光头经常和其他的女孩子约会,但这一次他栽了跟头。回去他一头倒进了被窝,像一个被人强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感到十分苦恼。如果说此时此刻世上还有什么比玻璃更脆弱,我想只有他现在的心了。在这一切没有发生之前本以为会赢得姑娘们的尊重和赞赏,谁也没想到姚玖灵这个女人的思维让人揣摩不清。更为严重的是她竟然在自己的好兄弟以及那位公主一般的女孩面前毫无保留的踢了他一脚,正中他的尾巴根,他的惨叫就完全可以证明有多痛苦,因为这他一个星期都是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
第二天的早上,李传代头顶一张被单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冲进了卫生间,十分钟后便听见了冲马桶的声音。他一只手捂住右半边的屁股,左手捂着肚子。他看到穆春拿着牙膏在外面等待着,就一直叫,“我滴乖乖呀……”就这样进了房间。穆春把牙膏放在面盆的左边一个大理石板上,上面摆着一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东西,洗衣液、鞋油、发胶以及用过的蓝色鞋刷等等;要是穆春眼睛没毛病的话,那个白色的洗脸噗下面还压着一个避孕用品。正对他的是一面边缘带有琉璃金边的镜子,正好能容下一个人的脑袋,墙上挂着一个小布袋子,里面放满了李光头洗脸用的玩意;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其中一个是马桶垫,据推测这是刚才李光头起身带掉的。他不知道之前李传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没有太多参悟的本事。而此时他只管刷自己的牙,尽量让手中牙刷保持在自己口中一秒三下,因为这是他一贯的速度。
等到穆春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李光头正俨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中间,昨天穆春穿的那身衣服已经整齐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头上则变得更亮了,显示出优雅的绅士风度。穆春惊讶他的速度,更佩服他的脸皮连自己的胡子也钻不透。
“你如果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在这里坐着,”他说,两只手往后一伸简直舒服的要死。他享受着这种感觉胜过一切,像一个昏君在发号施令,“走的时候别忘了打扫一下屋子,还有洗手间里面的东西,特别是那一盒发胶,你要当心,它可贵着呢!”传代指手画脚了一番,好不自在,铁了心的要扮演一位皇帝,只要是高高在上,即便是昏君他也要当那么一回。
穆春在心里咬牙切齿,十分看不惯他的神气劲,不明白他的光头怎么能使得上发胶,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头发!也根本用不上那东西。这一点他敢用性命保证。
他们从出租屋出发已经是九点一刻,李传代将要带穆春去一个物流园。那公司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场合,里面有很多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如果没有一些人在里面晃悠来晃悠去,别人准会认为那是一个鸟也不会去拉屎的地方。她坐落在一座高架桥的旁边,喇叭声和发动机的隆隆声布满了整个物流中心。如果哪个人瘦小的家伙不知所谓的走到这里来,第一他会被当成货物给搬走;第二他会被活活踩死,这是理性分析的两种乐观又悲伤的结果。
仔细看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总能都表现出匆匆忙忙的感觉,严格来讲是忙的不可开交。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后面一个人恨不得踩掉他的头上去。他们搬很大的箱子上车,又搬很大的箱子下车,他们把很小的东西扔下车或者扔上车。在一个刚停下的货车旁穆春看到一个矮个子在滚一个轮胎,它都大到完全可以让那人进到里面打滚前进了。
这里的人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在不停息的忙碌着,如果他们忘记,就完全可以不吃早饭,甚至不吃晚饭,因为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这些家伙是全a城最为忙碌的人群之一,他们是连接外面世界的一根血管,也是每个家庭的血液。不停的忙碌只为这个城市不在对他们责备求全,只为家庭不再因为自己而饱受饥寒之苦。
李传代在里面是一名可以吩咐别人的头儿,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就能这么做,所以他今天穿的十分得体。他命令别人的时候昂首挺胸气势非凡,那姿态绝不亚于一头公牛在一只绵羊面前所表现的威风凛凛。他掐着腰再次做出那傲人的神气模样,将穆春安排在配送部,因为第一他不会开车;第二他不会用电脑打英语字母;第三他不会管理。如果是这样,只有被别人摆布,显然穆春已经被少林寺的和尚给糊弄了,同时这又是一件毫无预料的事。他告诉好兄弟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最起码不用再回去耕地,不用再给他家的母猪配种或者在野地里放牛,随地的撒尿什么的,这就是李光头要说的一切。穆春把这当做自己童年的一大乐事来看,面对李传代的表述,就好像是自己放了个响屁还要质问别人那样昧着良心,敢问你没有随地撒过尿?难道说他放牛的时候会给它弹琴?如果他真能听懂,那它一定是头疯牛。这番话所能起到的影响就同一阵能让皮肤发麻的凉风,过一会就恢复常态。穆春对李传代的教唆又一次起到了深深的敬佩之情。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夸他的意思。
有些事经过审视之后,你会发现它不无好的方面。对关于这件工作来讲,穆春对李传代瞬间抱有极大的敬佩,敬佩他的宽容大度,也敬佩他的为人豁达。最重要的还是他愿意为自己找到这份工作,尽管这是一件前途未知的活计。
他来到这里,第一印象就是杂乱无张的一间厂房,小的包装盒屯成山,像